“开门见山,你拉我到这来意欲何为?”江宴盯住谢长鱼,缓缓开口:“每走一步都深藏算计,谢长鱼,你可真是一个合格的契约伙伴。”他面上笑着,目光却一片冰冷。
谢长鱼摇头淡笑,并不着急回答,她动手开始为江宴斟酒。
‘每走一步都深藏算计’,这句话反复在谢长鱼脑海响起,她抬着酒杯侧目望向楼外隐在夜色中的未央湖,轻笑:“这句话,似乎该是我的台词。江宴,隋家公子的死是你算好的,包括今晚宴会,看似谢长微在卖力陷害于我,实则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中。”
她话落,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双眸穿过未央湖,仿若回到那夜的大火中,她站在即将崩塌的高楼之上被熊熊烈火侵蚀着肌肤,而江宴驻足在画舫中,抬头讥讽地看着她被大火烧死。
那日的情景,恐怕到了下一个轮回,谢长鱼依旧记得。当然,她又怎会忘记,江宴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野心家,杀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江宴晃了晃酒樽,眼眸下垂,放平了语气:“赴宴之前,在书房我就告诉你了。你作何这般生气?”
“我有什么立场生气,野心家不都是踩在尸骨上位的吗?要怪就怪隋家大公子倒霉喽~”谢长鱼摊手,说起来还得感谢江宴为她除掉隋家大公子这个后患,不然她另一层身份便暴露了。
江宴目光没有移动,深黑的瞳孔加深几分锐利:“让我猜猜,你来这还是要再次告诉我,你要回梧州。”
“没错。”谢长鱼心想,这次以谢长鱼的身份走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她应该会一直以隋辩的身份出现在朝堂。
再过三日就是初七,科考是隋辩进入朝堂的契机。
“多久走?”
“明日。”
江宴放下酒樽,蹙眉:“怎走的如此仓促?”
谢长鱼眨眼:“还不是太想我娘了。”估计,陈双双听闻自己女儿不声不响就嫁给别人做了一介妾室,眼睛都得哭瞎。下月,她还是找个机会下梧州回家看看陈双双。
江宴对此明显不信,但他还是松口道:“三日后再走。”
“?”谢长鱼皱眉:“为什么要等到三日后?”
“那日是我娘的生辰,反正你也不急着这几日走,给娘过完生辰再走。”
谢长鱼内心崩溃,过什么鬼生辰啊,那天刚好是科考,怎么可能忙过来。
“这娘的生辰也太碰巧了,但我记得三日后是科考之日,你难道不去监考吗?”
“今年监考由国子监的博士和王诏监考。”江宴心觉谢长鱼话中有话,狐疑她回江南到底是什么目的。
“……”谢长鱼无力反驳。
这么说,还得跟江宴一起待三日,最难受的是这种事态不受控制的感觉对谢长鱼来说就是煎熬。
谈完了,江宴滴酒未沾,谢长鱼就小饮了两杯。
走出重虞,外面冷风吹的沙沙作响,谢长鱼拖地的华丽宫装吹的四处飞扬。
江宴见人冷的咬牙颤抖,立马脱下披风亲手为谢长鱼披上。他低头从鼻尖呼出的热气正好对上谢长鱼的脖颈,一瞬间,谢长鱼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眼神躲闪,紧了紧披风上踩上了马车。
江宴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将女子完全遮住,独有男子遮风挡雨的安全感。
前方车夫带了顶草帽,细看是个长相乖巧的男子,他嘴里衔了根狗尾巴草,直到车厢内传来江宴的声音:“玄墨,启程回府。”
“遵命!”玄墨吐掉含着的草,抽动手中的马鞭。
低调的红漆木马车追着天际的月,在夜色下驰骋。
过了一会儿,从暗处走出两道人影,赫然是崔知月与她的贴身婢女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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