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大学士房里出来,檀悠悠手里拿一簇杏花扯啊扯,不一会儿,娇嫩的杏花就被她摧残成了零落的花瓣。
王大学士是真的疼爱裴融,也难怪当初进京路上,听到老人家不行了,裴融立刻抛下她往京里赶。
王大学士让她善待裴融,这肯定没错,把心爱的学生拜托给别人照顾,她理解。
但她不理解是,这老人家居然让她以后多多宽让王瑟?她是什么天选之女,照顾好了男主还要照顾女配?要不就是知女莫如父,王大学士晓得王瑟是个啥德行。
杨慕云看不得檀悠悠摧残杏花,轻声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姨父给你委屈受了?别理他!他病糊涂了!”
檀悠悠道:“没受委屈,就是不太明白。姨父和我说,让我以后多多宽让大表姐。”
“姨父这样说?”杨慕云颇吃惊,随即道:“大表姐是皇子妃,又是做姐姐的,有权有势,哪里用得着你宽让?分明该她多宽让咱们才是!”
“很有道理。”檀悠悠更喜欢杨表妹了:“所以做表嫂的必须宽让表妹对不对?”
杨慕云理所当然:“那肯定啊!要得好,大带小嘛!你能做到待我好,大表姐也该待我们好。如果她做不到待我们好,那就是她不好!既然她不会做人,咱们为啥要宽让她?”
檀悠悠叹道:“表妹,你做人很偏心啊。从前说我不如表姐脚底下的泥,现在又公然这样偏着我,真的好吗?”
杨慕云理直气壮:“为啥不好?偏心的是王姨父!我可没偏心!我这人最是正直!谁对我就向着谁!”
“你们在说什么?”裴融走过来,微蹙着眉,心事重重。
檀悠悠还没开口,杨慕云就道:“在说姨父的交待呢。姨父让表嫂善待你,宽让大表姐。这什么意思嘛!那谁来善待表嫂,宽让表嫂呢?总不能因为表嫂性子好,就让她吃亏!”
檀悠悠赶紧把小姑娘推开:“你这沉不住气的性子,我现在还没吃亏呢。”
裴融看一眼檀悠悠,沉声道:“我护着你表嫂。”
杨慕云愣住,随即酸溜溜:“是了,是了,我是多余的,你们聊着吧,我走了!”言罢抱着杏花大步走了。
檀悠悠继续扯杏花,没理裴融。
裴融从她手里夺走可怜的杏花,低咳一声:“这株杏树结的杏子又大又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杏,你刚才扯这几些,够咱俩吃一顿了。”
檀悠悠白他一眼:“你不早说!多可惜啊!”
她难得这样怒气外露,裴融反倒觉着新鲜:“在生气呢?姨父病得糊涂了,说什么都不知道,别和病人计较。”
檀悠悠否认:“我不生气。就是见不得生离死别这种事。”
她不过就是触景生情,心酸别人家的爹临死之前还牵挂着女儿,千方百计护着。她两个爹,最先那个嫌她是女儿还是拖累,到死都没露过面;檀渣爹更好,拿她换官位。
裴融没再说话,只轻轻拍拍她的头,再默默守在一旁。
檀悠悠站了会儿,觉得这样不好,便收一收情绪,劝道:“原本欢欢喜喜来拜年,没想着遇到这事儿。你也别太难过,花开花谢,潮起潮落,都是寻常。”
“嗯。”裴融沉声道:“我知道。”
檀悠悠说起正事:“我听姨父的意思,你传出才名这事儿另有隐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之后和你细说。”裴融要牵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檀悠悠不要他牵:“这是在别人家中呢,拉拉扯扯的多不好!”
“……”裴融沉默了,总觉着脸有点痛。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突然看到好些服饰鲜亮的仆从呼啦啦地赶进来,先就把四处的道路给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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