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刃嘴上说着,身体却往另一头挪了挪,他年少血气旺,一旦心里有了别的念头,便有些招架不住这慵懒沙哑的抱怨……而且真的好白啊,晃眼的那种白。
风缱雪将手擦干净,盛了一小碗汤慢慢喝。谢刃问他:“这么一堆书,在看什么?”
“九婴,铁矿城,还有飞仙居近些年来所炼出的灵器,什么都有。等你等得犯困,又无事可做,便去藏书楼取了这些。”
“璃焕他们都在忙着整理行李,只你在这里偷懒。”谢刃单手撑着桌子,“还是说想等我回来替你收拾?”
他问这话时,还是比较得意的,但风缱雪却回答,我不必收拾行李。
谢刃不解:“为何?”总不能是什么都要用我的,虽然我并不介意,甚至还很欢迎,但世间哪有这种天降好事。
风缱雪解释:“家中刚刚送来了十个新的乾坤袋。”
比他惯用的那个要小一些,东西也装得少一些,木逢春在信里反复叮嘱,离家十天以内带红色,十天以上带金色,若时间更久,就写信回来,师兄再替你准备更多行李,那叫一个细而殷殷,就差将一颗老母亲的心摆在桌上。
谢刃再度听得说不出话,原来乾坤袋还有一次性的吗?
顿时觉得前路又更坎坷几分!
川蜀口味多麻辣,风缱雪吃得嘴唇微微泛红,身上也起了一层薄汗,于是敞开领口,又将衣袖挽起来,回头却见谢刃已经跑出八丈外:“我去替你将这些书还了!”
“我还没看完。”
“明天要早起,你今晚早睡!”
一嗓子说得理直气壮,倒很有几分长辈的架势。
风缱雪极有耐心,一直等到他回来,才说:“早起又不耽误晚睡。”
谢刃哭笑不得:“这句话你准备记多久?”
风缱雪使劲伸了个懒腰:“不好说。”
他刚刚吃完饭,睡是睡不着的,于是谢刃提议:“我带你去外头消消食?”
风缱雪犹豫着不想动,结果被强拖出去。
白日里的朗朗书声散去后,夜晚的学府静得只有蝉鸣与风的声音。两人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路走,石子路两侧开满了粉白小花,叶片是弯弯卷起的,剔透挂水。
谢刃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本来想打只大青蛙给他看,但幸好及时想起渭河水位,便没有再行这很是无聊的幼稚之举,转而将右手攥住,问他:“猜。”
风缱雪答:“石头。”
谢刃摊开掌心,数百流萤飘然飞起,纷纷落上草叶尖稍,与满天星辰交相辉映。
他道:“猜错了,得有罚。”
风缱雪抓住一把萤火:“幻术自然由你随心所欲,我说东,你偏变西,谁能猜中?”他说着,又屈指弹过来一枚小碎石,“就是石头。”
谢刃笑着闪身躲开:“好好好,算你对,不许砸我。”
风缱雪在他面前伸手:“错了有罚,对了没赏?”
谢刃耳根又一烫,但不是不好意思的那种烫,反正他脸皮一直挺厚的,这烫怎么说呢,好像和心猿意马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于是他十分不自然但还要假装很自然地握住对方手腕——没直接握手,隔着一层衣服,能稍微自在一点,道:“跟我走。”
风缱雪被他拖得踉跄,不懂又要去哪里。
两人风一般穿过花园,衣摆扫落一片清寒月露,夏花美景从两侧掠过,而万千流萤则似一条发光的缎带,轻柔卷过风缱雪腰间,被他带着浩浩荡荡在半空飞。
光影融了花影,照得少年眼眸似辰星。
他们最后停在花园最深处,树上扎了很高的秋千,绳索上爬着不知名的藤蔓,开出瀑布花海。
谢刃问:“想不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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