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江随舟顿了顿。
他知道,娄钺有个独生女儿,名叫娄婉君。南景灭亡之后,霍无咎将她救下,收留了她。
此后他便一直将娄婉君带在身侧,即便他回到阳关镇守,也一直如此。
关于他二人的关系,史书上的蛛丝马迹很多。娄钺与霍老侯爷年轻时便常走动,自家的孩子也有口头上的婚约,霍无咎与娄婉君二人,也算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
娄婉君早年丧母,一直跟在父亲身侧,耳濡目染,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将才。
不过娄钺为人保守,从不肯让她上战场,更没让她带过兵。是在娄婉君跟随霍无咎之后,才有了上战场的机会,自此在青史上留下了姓名。
他们二人虽说没有成婚,但无论正史野史,都默认了娄婉君是霍无咎的红颜知己,更遑论娄婉君曾育有一子,生父不详,但随了霍无咎的姓。
这些,都是江随舟最清楚不过的事了。与此相关的论文,他都看过不下五篇。
但是不知怎的,这会儿想来,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感觉。
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归不大舒服。
他一时出神,直到听见霍无咎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听见霍无咎问道。
江随舟忙笑了笑,不过不知怎的,嘴角有些沉,笑得也很勉强:“自然是知道的。”
霍无咎面露疑惑:“你们二人有过节?”
江随舟摇了摇头:“没有。”
霍无咎皱眉看了看他,又抬眼看了看天:“脸色这么难看,中暑了?”
江随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色不好看,甚至并没觉察到。他只是忽然觉得不大舒服,许是顾长筠给的药效还没过,时而还会发作。
他道:“没什么,你接着说。”
霍无咎看了他几眼,接着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我早年阴差阳错救过他一命,这会儿打算挟恩求报。”
他说得坦荡极了,像是挟恩求报这件事很上得台面一般。
江随舟强压下心头的不舒服,跟着问道:“你能肯定他愿意帮你吗?”
霍无咎看着劈啪作响的火焰,说道:“他虽忠心,却也不是傻子。江舜恒是什么人,他该清楚。更何况,如今我们与景朝,早是你死我活的了,他也该想清楚,站明白方向。”
说到这儿,他轻飘飘地道:“他就算自己不想活,也得想想他女儿。”
江随舟一顿。
听霍无咎这样说……
他与娄婉君应当没有私情?
也不知怎的,分明在说正事,他听见霍无咎这话,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
他愣了愣,继而后知后觉地有点懊恼。
他在想什么呢!霍无咎跟娄婉君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与他无关……
忽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江随舟抬头,便见霍无咎单手握着枯枝,将那只烤得外皮酥脆、油汪汪的兔子递到他面前。
“是让太阳晒傻了,还是李长宁给你开的药有什么问题?”他说。“怎么净发愣,赶紧吃东西。”
——
霍无咎的手艺的确好得很。
野外没有调料,他单用火烤,便能将这兔子烤得外酥里嫩,汁水四溢的。
不过,江随舟胃口并不大,肠胃又娇嫩,不过吃了一条兔腿,就吃不下了。
剩下的大半只兔子,便全落进了霍无咎的肚子里。
待江随舟吃完,霍无咎便利落地将周围收拾了个干净,一时间,半点烤火的痕迹都没有了。
日头渐渐落了下去。
江随舟坐在河边,百无聊赖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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