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令尧坐在方桌前,面前摆放着一面棋盘。
黑白两方,已经布下了一个棋局。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皇甫贺朝他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棋盘的另一方。
两人都懒得寒暄,没那个必要。
“你想要黑子,还是白子?”皇甫令尧看了他一眼。
皇甫贺审视面前的残局,黑棋已经被白棋杀得很狼狈,眼瞧着已经是毫无回天之力了。
他苦笑,道:“我黑。”
一语双关。
皇甫令尧弄的这盘棋,黑白双方,黑方将死,必死无疑。
他问皇甫贺:你选择黑还是白。
其实是在问:你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皇甫贺选择了黑棋,选择了死局,说:我黑。
可见,他心意已决:我已经没有回头路,死就死,黑就黑!
皇甫令尧盯着看了许久。
皇甫贺始终眸光淡淡,毫无压力地无他对视。
他捏了一粒白子,道:“你先下。你若赢我一子,我便可答应为你做一件事。我若赢你一子,也不欺负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你看如何。”
黑子想要赢白子,已经很困难。
但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死是死定的,至少还有一小段路。
多走一步算一步。
皇甫贺不与他客气,捏着黑子定了位。
他同意了皇甫令尧的说法,甚至大概知道,皇甫令尧找自己想要问什么。
皇甫令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进一子。
兄弟俩打小一直想要一起玩耍、想要一决高下,倘使没有上一代的仇恨,或许他们能够成为惺惺相惜的兄弟。
可惜没如果。
而这一盘棋,皇甫贺没有半分退让,皇甫令尧也并没有因为黑子本来就要输,而有什么手下留情。
毫无悬念,皇甫令尧很快就赢了一子。
他面无表情,忽然问:“你嫁祸给了苗杰?”
没头没尾的。
皇甫贺果然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忽而笑了,问:“你怎么知道?”
他承认了!
承认了什么?
皇甫令尧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老李头,给老张头下了迷药,让他睡死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小故事。
“紧接着,老李头去给长公主下毒。毒很寻常,越是寻常、范围越大、想找出元凶越是不好查。”
“我一直在想,这事是谁做的?”
“本来,我以为是老三,毕竟老三有这个动机!”
“但当时老三就在现场,我们俩站在一块儿等着仵作给长公主验尸。”
“我观察了他很久,发现他眼里竟然有遗憾,仿佛很不甘心对长公主下手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于是,我可以肯定不是他了。”
“可我还是猜不准是谁,直到……”
“老李头身上搜出了苗家的信物!”
话到这里,皇甫令尧也就停了下来。
他说了这么说,皇甫贺只淡淡说了一句:“顺势帮了老三一把,让他手脚干净,你告诉他,不用谢我。”
皇甫令尧眯着眼眸看着他,问:“你要弄苗杰我明白,但你与长公主有什么仇怨?”
皇甫贺垂着眼眸,捏着白子落在棋盘上,轻声反问:“这难道不是另一个问题?”
皇甫令尧咬了咬牙:“……”
行!
他继续落子。
黑子本来就没有赢面,皇甫贺很快又输了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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