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忍,没有推开他,在心里道:“没打算离开,总是要接受的。”
但是,他越抱越紧,都快能把她勒死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你松一松。”
梁升是松动了一点,但并没有放开她。
知道现在的她对自己已经毫无感情,很多话他也无法与她诉衷肠,只能借由拥抱来缓释自己的压抑了许久的情感!
自从收到她失踪的消息,他到底是如何心急如焚、日夜煎熬,也就只有自己知晓。
说来说去,虽然她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总比香消玉殒在那场灾难里来得好太多!
他该感恩的!
张妙蓁呼吸顺畅,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去推开他,而是道:“你太紧绷了,赶紧回去睡一觉。五爷没有了,那么多子孙都在前线,你也好一段时间没有回家,公公那里你总需要安抚一下。”
她用了“回家”这个词,大概是因为从她回来后,每天早晨与嫂子们一起用早膳,都会接触到她们这么说话。
梁家人与其他大户人家不一样,他们把府邸,叫做“家”。
偌大的家族,亲情关系这么好,实属难得。
久而久之,张妙蓁也被洗脑,习惯性地把梁府称作“家”。
听了她的话,梁升幽幽一叹,总算是松开了她。
他披散着头发,看着她清清冷冷的眼神,没能忍住伸手过去。
大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拇指的指腹在她的眼角微微按了一下,道:“蓁蓁,你就打算,若是不能恢复记忆,就一直如此对我?”
这是个好问题。
也是个大问题!
但是,张妙蓁却道:“你为何要想我一直不能恢复记忆?”
她十分坦诚地道:“我对是否恢复记忆,确实没有太强烈的愿望。不过若能恢复自然是好,总不至于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面对他的亲昵姿态,她虽然很陌生,但大概是因为回来这几日睡在床榻上,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那种感觉,在梁升身上也感受得到,所以她虽然有些僵硬、不习惯,但并不觉得难受。
“我并不执着。”梁升盯着她的眉眼。
逃难的时候,她的脸和手都有被不同程度的刮伤,有些是石头刮的,有些是树枝荆棘。
不严重,养了这么久,邵远也舍得给她用药,恢复倒是极快的。
但脸上肌肤,难免微微有点花。
方才离得远,梁升并没有看得清,现在离得近了,见她这个样子,心疼极了。
他抚摸着她的细疤,道:“抱歉,身为你的丈夫,没能在你身边保护。”
张妙蓁心神一动。
她实事求是地道:“不怪你,天意难违而已。”
对上他充满歉意的眼神,她说道:“我想,你去前线,我在后方,也算夫妻合作无间?既然当初这么选择了,遇上的意外,只是意外,并不是你能控制的。”
她很冷静,说话也很理智。
梁升却感觉心里很暖。
这种暖,不是以前小娇妻带给他的那种满腔柔情都被填满了的感觉,而是……
若是没有失忆的张妙蓁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可失忆过后的她还这么说,他就很诧异了。
可见,她骨子里住着的,依旧是那个张妙蓁。
只不过因为失忆,她不再像过去的十六年那样——生活在家风严谨的张家,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性子,处处为家族门楣、为亲人脸面着想。
她终于释放了自己的真性情。
梁升竟忽然笑了下,感慨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这样……也挺好的。”
不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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