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柏通上下端量:“会些什么?岁数半大不小,学活计晚了些。”
云安方才已说自己会针线,情知他有意为难。
若换做另个没出过庄子十来岁的女孩儿,被管事这样否认的一问,许是就慌了,像先前那几个涨红脸说话吞吐的,都给划叉去了名儿。
“会针线绣活,灶上的手艺也学过些。”杜云安回道。
“哦?那倒能干。”柏通似笑非笑,随即向其他人一同说:“都得说实话,可别猪油蒙心,吹些本事,日后查出来连你们老子娘都受带累!”
杜云安面上不改,倒是另一头已过了的一个小丫头兀的哭起来,柏通眉毛都立起来,立时叫两个小厮把那丫头压出去,后面发落。
柏通泻了通火,情知算盘落空了,有些不悦,但也并不算多搁在心上——李甲庄庄头送的孝敬钱没多到那份上,多拦了两句已是尽过心了。
遂摆摆手道:“那就去大厨房做些清洗碗盘的轻省活罢。”
这时任德宣却说话了:“针线房里有三个空缺,下头人的春衣还欠了小半……”
柏通看他一眼,倒也从善如流,点头应允,忽又笑:“针线房春衣还未交齐,紧跟着又是阖府上下的夏衣,活计重啊!管事金修家的是二门里头一个厉害的,最恨偷懒耍滑,你可得用心当差。”
话说的像是关怀杜云安,暗地里却是和任德宣打机锋。
杜云安福身退到一旁,不多时,这二十多个人就挑完了,仍旧落了一半,只余十三个。
两个管家誊写下名单,各按了手印往总管房交差不提。他们一走,几个管事媳妇就抱怨开了:“呸,这柏老狗,真不是东西!凤姑娘跟前现成的肥缺,不知道他收了多少好处,要荐谁家的享福去呢!”
转脸儿倒是对留下来的这些丫头和颜悦色的:“家里人还在外头等着罢?给你们半个时辰,快去说个话,取了包袱,一会子仍旧回这院里来,咱们带你们去各处。”
见有人还有话问,又说:“管家给分了差事,好不好先当着,若是不合适日后还有调派的时候。”
此时已近正午,几个管事媳妇自去吃饭,成功留下的丫头们却都感觉不到饿,叽叽喳喳的竞相跑出去给家人报喜。
等了一晌,落选的已走干净,杜仲已知差不多成了,心头石头落地的同时又酸又涩起来,见妹妹出来,杜仲眼眶都红了。
原来贾琏这次竟送来十盆牡丹花来,需知这牡丹花只开在春末,一旦天儿热起来就只剩葱茏绿叶了。
偏偏这些牡丹花皆是名品,更显珍贵异常。
杜云安进来时正听见花房婆子一面啧啧称奇:“这可怎么养的!”一面嘱咐:“牡丹喜凉怕热,这两盆花万不能晒着了,只早晚凉爽时搬出去通风……”
那两株牡丹,一深红娇艳,一嫩黄可爱。
“唉哟,好俊的牡丹!”金大娘盛赞,“这是什么品种?好稀罕。”
“这是王红,”凤姐身边一穿着水红绫褂儿的大丫头喜儿抢着说,“这是御袍黄。”
金大娘看凤姐粉面含春,嘻嘻笑说:“这可应景儿。”
凤姐红了脸,嗔道:“应甚景,金大娘也这样不正经起来了!”
话虽如此,这凤姐却在挑拣皮子的时候心不在焉,一会儿看郑重摆在花几上的牡丹出神,一会又悄悄看向外头不知在想什么。需知她平日最爱打扮,也会妆扮,什么毛皮配什么刺绣绸缎面子,她心里都有一本账。要在往日,早就一边挑拣一边让丫头记下她说的样式,必然是兴致勃勃。
一众人等都知机,明白是因贾琏在外面的花园子里的缘故。金大娘摆手,做主留下两大箱各色皮货:“我那里事多先走了,凤姑娘若有事便使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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