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英哭了一路骂了一路,几个大男人抬着她,真的是,要不是看着好歹是条人命,真的想直接给她丢水沟里去,大正月的,晦气不说,脸都丢尽了。
去了大队,周万林看了下情况直接叫人去公社:“这样子是保不住了,保不住就得清宫,我这药不全搞不成,你们赶紧的,弄去公社卫生院,再拖下去大人都有危险。”
也不晓得是咋回事的,大正月的就滑胎了,听着这哭闹的架势,还是有原因的。
他都这样说了,那自然是得去卫生院。
甘岭公社的卫生院有两个大夫,还是夫妻俩,除了西药,还会中医。
给李来英号脉之后,大夫直接开了处方:“流了这么多血,肚里的娃儿是保不住了,要喝药给打下来,你们要等一阵,药要在这边喝了,看着胎盘下来了再带人回去。”
李来英刚刚缓了缓,这会儿又哭上了,跟天塌了似的。
那大夫听着就头疼:“年轻轻的,身体养好了不愁怀不上。这滑胎可是比正常生产还恼火,就好比那树上结的果子,正常熟透了自己掉下去的和硬用棍子敲下去的,那是有区别的。你这么个哭法,以后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不过以后可要长点记性,这怀上的人跟平时是不一样的,要忌口,像是山楂呀,苋菜呀,这些可都不能吃。哦,对了,红糖也不能喝,那玩意儿是活血的,喝了就麻烦了,会见红的。”
李来
英听见后面那句话,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这会儿倒是没人注意她的异样,只当是她把大夫的话给听进去了。高秀兰顺着话就问了一声:“那她这个是不是吃了啥不该吃的,还是说别的啥原因?”
“她这个就是吃了活血的东西造成的,怕是一早就见红了,不过量少自己没在意吧?看她这情况这吃的还不少,这种情况可是危险的很,我们这交通不便利,药物啥的都有限,要是大出血,别说孩子,大人也难搞的很。她这算运气好的了。”
陆春梅站在门外面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眼泪一滚就下来了,这才跟自己男人说之前的事情:“这是没管住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要真的是因为顺子推了她那一下没了那块肉,我这辈子都说不起话抬不起头了,还得连累我娘跟东财。”
王国兴是个老实人,老实到不会安慰人。
“那也不值当你在这里哭。有什么好说不起话的,你家在王家梁,又不在陆家咀。能处的来就多来往,处不来就逢年过节的回去看看就行了。”
屋里面,高秀兰拧着眉:“这个季节也没苋菜山楂这些东西啊,这两天吃的就是那些东西,除了碴子粥就是疙瘩汤,搭的也都是萝卜白菜——”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转脸看着蜷缩在门板上面的李来英。
前天晚上和昨天今天早上他们吃的
都是一锅饭,但是前天早上因为吵架李来英没吃饭,之后吃完饭她就带着初一出去了。
到底是嫌丢人,她什么都没说。只等着药熬好,李来英灌下去,没多大一阵,那手指头大小的一块肉就掉了下来。
等大夫说可以了,这才付了药钱,然后把人弄上滑竿往回抬。
刚刚出卫生院的门就遇到了从武装部那边出来的陆东平。
公社就这么大地方,卫生院就在公社大院的斜对门,倒也不算巧。‘陆东平这是到点了,该回家了。
看着陆明海他们就是一愣、’
“大伯,爹,你们这啥情况。大姐夫二姐夫也都在啊,这是——”
看了滑竿上的人一眼,也不用多说了,猜都能猜个大概出来。
给陆东福换下来,他帮着抬了一段。
高秀兰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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