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画廊玻璃门外,推门进来个女孩子。
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装,戴着同品牌的鸭舌帽,瘦瘦高高的身材,手里拎着个布包。
盯着门目不转睛好几分钟的王子丞,眼睛看的很酸,贸然有这样一道身影,跟那些特意浓妆艳抹盛装而来的女人,还挺不一样。
他低声跟沈曼说话,“曼姐,那边来个大学生,看着还挺舒服。”
沈曼嘴角扬着,水杯贴着唇,笑容在水中摇曳,“舒服?舒服就对了,这不是你的新偶像吗?”
王子丞花两秒钟消化她的话,等意识过来什么意思,他浑身激荡的不行,“真的假的?这就是画家?你确定!!!”
确定。
几年不见,女大十八变,她又戴着帽子,但沈曼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曲焕。
“曼姐。”
女孩声音清澈,如春泉的溪水,淌过滑溜的石头,清爽干脆。
沈曼努了努下巴,“坐下说。”
曲焕摘下帽子。
顷刻之间,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脸,年轻神采她在脸上流转,眼神中的敏锐和机敏,出卖了她画家的身份。
她留着沙宣短发,露出耳尖,没有耳洞。
很素,很清雅,跟张狂的画作俨然是两个风格。
王子丞楞在那里,一直没办法说话。
他的偶像,怎么是个小姑娘?
这……这姑娘成年了吗?
出于好奇心,他也关不上是不是礼貌,往曲焕胸口看了下,衣服很宽松,看不出轮廓。
沈曼仔细看她,这张脸,还是那么漂亮,但悲伤和厌世的情绪已经完全褪去,她与自己、与全世界,都和解了。
只有彻底放下,才能拥有这般的坦荡和悠然。
“好了吗?”沈曼忍着心里的喜悦和激动。
曲焕也同样忍着眼泪。
她以为见面可以再精心安排一下,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惊喜。
“嗯,好了。”
局外人听不懂她们说的什么,两人心里却忽然间,无比明亮通透。
那扇蒙着纱窗的窗户,被推开,外面是骄阳,是鲜花,是无尽的春天。
沈曼眼窝有些热,“什么时候?”
曲焕回答,“准确来说,是去年,不过我第二年就申请了这边的学校,上学的同时,也没耽误。”
没耽误治疗,所以她是一边上学,一边治愈了。
她没落下自己的艺术梦想,没耽误学业,没让爱她的人失望。
如今从曲焕嘴里说出这些,实在太轻太淡,可沈曼可以想到,她一个人在纽约,孤身面对了多少痛苦和无助,她能治愈,能完成学业,是莫大的勇气。
沈曼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女孩指头上粗粝的痕迹,那是长时间握画笔磨出来的,还有长期触摸颜料,对皮肤造成的伤害。
这些痕迹,是她的经历,记载着她所有努力的过往。
是她的勋章!
沈曼紧紧握着那双稚嫩又坚强的手,眼睛凝成一层泪膜,“真是个好丫头!”
曲焕低头,眼泪啪嗒,落在桌子上,“对不起,曼姐,让你担心了。”
她不用解释,沈曼也全都明白。
她没主动联系她,一来她换了号码,她不愿意通过张晓冉,二来,是她还没痊愈,不想让别人失望。
她在等待,等自己彻底痊愈的那天,完完整整,明明亮亮的,出现在她面前。
正因为她太懂事,沈曼才越发心疼。
沈曼抱住她的肩膀,把瘦弱的女孩拥入怀中,“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你很棒,你真的真的很棒,谢谢你曲焕,谢谢你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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