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唐时锦就一手提了一个大灯笼,等转头时才发现走散了,她家大哥小弟还在那儿猜灯谜,只有炎柏葳跟着她,还道:“我就知道你得乱跑!幸亏我一直看着你!”
唐时锦笑道:“唉,过年就得好好玩嘛!”
她指着一个灯笼:“啊啊,走马灯,炎柏葳你给我猜那个!”
好在炎柏葳也很好用,张口就来,唐时锦把手里的招财进宝灯给了炎柏葳,自己提着那个走马灯,笑道:“好了,就要这些吧!走,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本来已经吃过晚饭了,但跑了一会儿,又觉得饿了,两人点了两碗水粉汤圆,一个豆沙一个芝麻。
唐时锦把灯笼放在一边,拿起小勺吃了一口,入口香滑甜糯,唐时锦唔了一声,满足的眯眼:“好吃!”
炎柏葳吃了一口,表情微微无奈。
在唐时锦家里时,他时常会觉得已经脱离了那个噩梦,可是一出来,就会立刻打回原形,不管是桃家厨师做的菜,还是外头的,他仍旧尝不到任何味道。
看他表情,唐时锦道:“你的不好吃?”
两人熟不拘礼,她就伸勺尝了口:“还行啊!哦,你不喜欢吃甜的。”
他也不想掩饰了,就放下了碗,“我不喜欢吃别人做的菜,全都没有味道。”
唐时锦起先还当他在撒娇,哈哈的笑了一声,然后,脑子里一根弦儿崩了崩,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她在他家碰上他的时候,他的灶房里,没有任何的调料,连盐都没有。
然后她一连串的想起,之后他跟她要调料,她那时的试探和他的反应……再之后,一连串的画面闪过之后,她想起不久之前他们滤葡萄酒,他尝了一口缸中所余的残酒,说了一声不好喝。
她猛的抬头,看向了他。
他在昏暗的天光中,静静的迎着她的视线,双唇微抿。
身为一个江湖人,哪怕她真的很信任他,可是最深的底牌被发现的感觉,仍旧叫她不舒服极了。
她神色渐冷。
半晌,他别开了脸,声音很轻:“抱歉。”
他并没发誓说绝不会吐露,也并没解释他只是因为中毒,迫不得已,因为这些她都明白。
唐时锦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
她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还是觉得不安全,不舒服,不放心。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从小就长在一个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不知道每一个转角会不会被打闷棍的环境里,她……没办法对任何人毫无保留。
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她下意识的一转头,居然看到了大丫儿。
她穿着簇新的锦衣,丱发上系着珠花,与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手牵手走在一起,说笑着,还不时的回头,与身后的人说句话,神态娇憨宛似撒娇。
她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彪悍的中年男人,还有两个青年,对她也很是和颜悦色。
咦??
唐时锦有点稀奇,心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唐大丫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唐时锦的灯笼放在脚边,但能依稀看清楚她的脸,也能看清她身边的炎柏葳。
唐大丫顿时啐了一口,一脸鄙视的道:“伤风败俗。”
后头青年问她:“珍儿,怎么了?”
唐大丫娇嗔的道:“还不是那个唐时锦啦!一个小娘子,与野男人携手同游,不清不楚的,真是叫人恶心!”
她浑然忘了,她曾经被送出去成了一个人的小妾,也忘了她曾经向炎柏葳自荐枕.席,更忘了如今与她携手同游的,与她也同样的非亲非故,没名没份。
她这十几日,过的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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