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嚣张。
建宁都指挥使杨家的案子,因为受贿抓到的二十几个官员,除了桃二郎被元盛帝特释之外,余下的人,贬官的贬官,杀头的杀头,没有一个人全身而退。
这其中,甚至还有新任首辅赵守拙的亲侄子!
这疯狂的行为,简直就好像在火上浇了一桶油,掀起了轩然大波。
赵守拙当即联络了半数以上的朝中官员,上疏弹劾汪直,请求罢置西厂,称西厂“伺察太繁,法令太急,刑网太密”、“商贾不安于市,行旅不安于途,士卒不安于伍,庶民不安于业,承平之世岂容有此!”“此风日长,众口嗷嗷,国之安危未可知矣。”①
但是,汪直这种自断后路的疯狂行为,在元盛帝的眼中,恰恰是最忠诚的表现,也是最让他放心的行为。
所以元盛帝难得的强势了一回,面对着半数以上朝臣的附议,他梗着脖子表示,朕就是宠信了一个太监而已!何必危言耸听,扯什么危害天下……难道朕连宠信一个太监的自由都没有?
朝上接连吵了近十日,越来越多的官员参与了进来。
然后元盛帝终于抗不住了,下旨罢除了西厂,汪直回到了御马监。
但是,元盛帝选择性忽略了汪直的所有罪责,对要求追究其罪责的折子,全都视而不见。
甚至于,他觉得此举委屈了他的忠直之臣,还接连赏了汪直几次,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明白,就算朕罢除了西厂,但朕还是要宠信汪直!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脑残?!
直至今日,直至此时,元盛帝解决问题的方式,仍旧是撒泼打滚我就不我就要的熊孩子。
唐时锦无语的道:“我发现汪直这种人,很可能是因为身体残缺,导致了心理变态,他不图什么也不爱什么,根本不为什么就能把人往死里整,就是想看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沦为阶下囚,受尽折磨,仪态尽失……来追求心理上的某种满足感。”
汤莲生问:“师父,你说这种人,该怎么对付啊?”
唐时锦摇了摇头:“没法对付,根本不能以常理而论之!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比他厉害,死死的压着他,不然,但凡他翻了身,哪怕拼着自己死都得咬死你。”
戚曜灵道:“没了西厂,总得消停一阵子?”
“未必!”唐时锦道:“只是旨意上罢除了,但是那两万锦衣卫,和西厂的原班人马,可都还在那摆着呢!”
几人正说着,吴不争急匆匆的进来:“主子!主子不好了!”
唐时锦急迎上去,吴不争迅速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时锦脸色都变了:“真的?”
吴不争苦笑着点了点头。
十余日后,宣旨太监到了江宁府,展开旨意,一念到“废除陪都之议”,桃相整个人就往前一栽。
唐时锦吓了一跳,声音都尖了:“义父!!”
她都顾不上钦差了,急扑上去,扶起了他。
哪怕她提前跟他说了,可桃相仍旧心存期待,直到看到了明旨,再无指望,撑着的精气神儿骤然就断了。
再醒来时,桃相整个人,宛似老了十岁。
有时候,人活着就是一口气,这一口气泄了,再好的神医,也救不回来。
唐时锦哭的眼都肿了,低声跟江必安道:“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如果我不撺掇陪都的事儿,义父就不会来江南,那也不会白忙一场,落到如今的下场……”
她一边说着,就恨的直咬牙:“这样的世道,我居然还想着做些什么??我是不是个傻子?连上头那混蛋心里都没有这个天下,我何苦?我何必?我特么就是个大傻子!”
江必安心疼极了,伸手想去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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