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即我心,我心即宇宙?” 横渠先生重复了一遍丁檠的话语,若有所思道: “这就是你的观点?还是以心为本。” 虽然面前的年轻人与自己学说理念不合,但横渠先生并未动怒,反而颇有赞赏。 不是谁都能和他进行一场高强度论道,而且还没有被他的学术思想击溃的。 “确实有一种大气魄,不过老夫还是那句话,”老人看着丁檠,语气温和,像是在指点一名出色的晚辈,“你这番言论虽然别有一番新意,与如今百家之学大不相同,但是其中属于自己的东西太少了。 “正如方才你与老夫论道时所言,其中皆是引用自孟圣语句,虽然可见你对孟圣学说钻研之用功,但也能看出来,你自己的东西还是太少。” 横渠先生旧事重提。 “以你现在的水平,潜心治学五六载,将自身思想打磨纯熟,方能自诩开辟一脉学说。” 他回忆了一下丁檠方才的言语,大致推测出了其人这门学说雏形所要面世的时间,给了一个预估值。 至于丁檠有没有这个心思,却是被横渠先生无视了。 笑话,难道还真有人不愿意青史留名,将自家思想传承下去,被后世学子奉为一脉之祖吗?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横渠先生摸着自己心口设身处地地想,倘若把他和丁檠对调一个位置,他也是按捺不住这个心思的。 在他略显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丁檠面沉如水,微微思索后点头应答: “先生所言有理,晚辈日后定当依言而行。” “好!”横渠先生不由轻喝一声,一脸得见芝兰玉树的心满意足神色,旋即又微笑道,“方才你说你代这位光济小友要与我论道,不过后来所述大都是你自己的体悟,与光济小友无关罢?” 丁檠闻言默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了,”老人抚须而笑,“所以你这门学说应该也不是什么佛家、释家,可有心思给它起一个名字?” 虽然对今日一系列的遭遇并没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但丁檠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听横渠先生谈起自家学说取名一事,他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也正视起此事,闻言便道: “那便叫做心学罢。” 他最后仗之诞出文气的那句话并非自己所作,而是拾得前人牙慧,所以名字也就沿袭了原本的称呼,没有进行改动。 “心学?口气不小啊!”横渠先生沉吟片刻,颔首道,“不过倒也浅显直白,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儒家内部的具体学派名称一贯如此,所谓“经学”者便是以研究、注解儒家经书为主的学派;“理学”则是因为探求“性理之学”,因为论学时多言天地万物而得名; 至于横渠先生本人的“气学”,因为提出了以“气”为核心,自成一家的学说,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又有人称其为“关学”,也是因为横渠先生本人及其门下几位出色弟子,俱都是关中人士。 当然,单纯的一个“心学”而非“XX学派”,也足见丁檠本身之自信。 不然取一个看起来像是与“经学”、“气学”直接对标的名称,可不是谁都能有这副胆量的。 想到这里,横渠先生对丁檠更是满意了不少,主动开口道: “老夫先前曾言,你这‘心学’与伯淳的‘以心解理’一说倒是颇为合契,想来你二人定然能聊到一块去。 “如果丹元你愿意的话,可由老夫介绍,往伊川一行。想来伯淳也是很愿意的。” 伊川,位于洛阳、嵩县、宜阳三者之间,乃是二程讲学所在。 丁檠倒是没有想到单纯的一个名字都能让横渠先生联想这么多,他不过是懒得起名,加之不愿据他人所创学说为己有,这才沿用了心学一名,谁能想到这还能刷老人的好感度。 不过他眼下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横渠先生最后几句话上。 算上初至这方百家世界第一日与周敦颐的见面,如今不过百余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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