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生前千结。你到底是身负功德之魂,若被有心人图谋,只怕并不能再轻易脱身。”
她又朝她看了眼,“如今你女儿已去,也早日轮回去吧。”
喜婆眼眶微瞪,完全没想到云落落非但没有责备不满,反而送了她如此良言。
她颤了颤,俯身,“多谢小先生。”
云落落见她眉眼依旧混沌,心知多说已是无益,便朝封宬看了眼,“走吧。”然后先一步,朝前走去。
一旁的郑秀才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看云落落已拉开院门,走了出去。
他无奈收声,只得朝旁边道,“宋婶,您看……”
不料,却什么也没看见!
他愣愣地看着身旁方才还跪立的喜婆,忽然明白什么似的,转脸,看向云落落离开的方向。
果真道门中人皆无情啊,自己的事情了结了,便不顾旁人死活。
王宅里指定还有不少蹊跷。
该如何安排?总不能让那些人死不瞑目吧?
她身为道门,一句话总比自己有力许多。
竟然就这么走了。
还有可怜的月娘,明明受了天大的冤屈,到最后,却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唉……
他拽过地上的一根扫把,艰难地支撑着痛到发抖的腿站起来,看了看满地的狼藉与地上的王昌,闭了闭眼,先走回书房,又看见那满屋掉落狼藉的书册。
轻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点亮油灯。
不想,光线刚起,便见书桌上放着一朵……桃花?
他不解地走过去。
发现这朵桃花与平素里从枝头摘下来的桃花似有不同,没有流失生命的萎顿,反而还如同在枝头开放一般,鲜嫩明媚。
桃花的底下放着一张字条。
用苍劲的笔力写着两行字。
——她母女二人的尸骨,在刘家村口小溪往南二里外的一处乱坟岗的桃树下。
郑秀才浑身一震!
再看下去。
——此花以长明灯供七七四十九日,或能为月娘寻一线投胎生机。
郑秀才捏着纸的手,顿时发起抖来。
他颤了又颤。
忽然将手里的扫帚一把丢开,朝着院门的方向,重重地磕头下去。
“多谢女冠!谢女冠大恩!祝女冠此生,福喜无量!”
他的身畔。
喜婆沌目之中满是泪水,一起朝那方向跪着。
恭声道,“愿女冠此生,福喜无量!”
原本暗色断线的喜服,忽而绽开大红光芒。
她以额贴地,满足地笑着。
红芒猛地散开。
魂体……消去。
长街的尽头。
云落落忽而站住脚,回头,朝半空看了眼。
封宬顺着看过去,见那天际,晨曦微点。
有流萤的红光,在半蓝半黑的天际,徐徐摇晃,上升。
又是陪着熬了一夜。
他笑了笑,转开脸。
就见云落落依旧抬着头,看那流萤,看那天光。
澄莹透亮的眸子里,满是叫人心动的温柔与轻软。
他眸底微紧。
却不曾挪开目光半分。
少倾,便见云落落转回来,朝他轻轻地弯了下眼角。
道,“饿不饿?去吃好吃的吧。”
原本并不觉得饥渴的三殿下,看着眼前再次浮起的笑容,突然便唇齿生津。
“好。”
他跟上云落落,笑道,“不知此处有没有蟹黄包。”
“那是什么?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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