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悄悄伸手取弹药、摸刀柄。苏敏官眼观六路,立刻调转枪头一指,那人噤若寒蝉地不敢动了。
他重新指着那长官:“要我说第三遍吗?”
倘若时间前进一百年,自动武器大行其道,人人都像动作大片里那样点射如风一扫一大片,这场对峙也许苏敏官并不占便宜。
但眼下限于科技,枪支构造落后,苏敏官持着唯一一把上了膛的枪,占尽优势。
一个英国水手率先举起胳膊,小心翼翼地用蹩脚汉语说道:“冷静,冷静。大家都冷静。”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方才趾高气扬的水手们个个蔫头耷脑地提起胳膊。那长官最后也无奈地举起手,说道:“小伙子,这似乎是一场误会。我们并不知道那位女士原来是良家夫人……你是她的丈夫,不是吗?”
这是给自己搭台阶下,表明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实乃不知罗敷有夫,你要是早点来就没这事儿了。
苏敏官听那长官一口一个“虾子饼”,嘴角一撇,点点头。
英国长官松口气,赶紧伸手:“我们不追究你的冒犯,把武器还给我。”
林玉婵心里咚咚直跳,小声瞎出主意:“不还!咱留着这枪!”
能在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拥有一把漂洋过海而来的洋枪,那绝对是个超级大外挂,不愁活不过大清!
苏敏官神色依旧紧绷,目光微掠,轻轻刮了她一下,脸上依旧是“你做梦”。
“私藏枪械是死罪。”他还是耐心给她扫盲,吩咐,“去,把他们的火`药收了来。”
林玉婵这下闭嘴,跑到几个带枪的洋水手身边,扯下装火`药和铅弹的袋子,按苏敏官的意思,丢进茅厕里一锅咕嘟了。
苏敏官这才唇角一勾,露出个生意场上的应酬微笑。
“真是误会。唔好意思。”
一队英国水手颓丧地排队离开。
苏敏官蜷着手指,没有放松,防着他们突然反扑。对方占人数优势,若是狗急跳墙动拳头,他也没胜算。
不过洋人貌似没有继续兴师问罪的意愿。那长官尤其懊恼,用英语粗声叱骂先前纠缠红姑的那人,让他赶紧回旅店呆着,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苏敏官最后将那把上了膛的枪竖起,用细杆拧入,卸掉铅弹,顺门缝丢了出去。
他手里攥着最后一枚铅弹,关门上锁。
*
林玉婵只觉得自己的膜拜之情都不够用了,不知道是该给苏少爷作揖好还是鞠躬好,最后抄起柄扫帚,特别殷勤地扫干净他脚下的咸鱼碎块。
她尽量显得不经意的问:“你怎么会用枪?”
“洋枪?”苏敏官也不经意地答,“过去家里有钱,买来玩过。”
林玉婵震惊了。近代封建资产阶级这么前卫,给小少爷买真枪玩?
红姑从茅厕里探出个头,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走了?”
苏敏官点点头。
红姑赶紧朝他万福,笑道:“若非敏官少爷路见不平……”
苏敏官忽然神色一凛,提高声音道:“红姑,我今日不是白帮你,我……我要吃你烧的鱼!”
就是死也不肯白做好事。林玉婵噗的一乐,惊吓之情去了一大半。
苏敏官严肃地斜她一眼。
“那还用说?我正要杀哩!”红姑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她自嘲地笑了笑,却也没显得多羞愤,大大方方地整理衣衫,弯腰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小少爷,细妹仔,让你们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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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边,红姑一边用方言咒骂鬼佬不得好死,一边把案板剁得咣咣响,给自己压惊。片刻工夫,端上来一条鱼,一碟菜,一大盆河粉。
那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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