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储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下令所有人下到悬崖下沿河寻找,连他自己也顺着绳子到了下面。下去的时候他看着旁边绳索上的盐帮人马,心底慢慢滋生出的阴暗面越来越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姜子储现在就像一个等待着宣判的罪人,迫切地期望着能得到什么消息,却又不敢希望能有什么消息。
姜子储离悬崖下越近,就觉得越紧张。他看着面前逐渐变得清晰的湍急的河流,心里默默念叨着,哥,你要是死了,我会让整个江南给你陪葬。
姜子储站在悬崖下一处有些尖锐的石头上,四处环视着底下的模样。他在水边嶙峋的怪石上闪转腾挪,灵活地像一只从小生长在山林中的猿猴。
往前走了约莫四里路的时候,水流逐渐缓慢下来,也开始出现了有些泥泞的河岸。再往前走便是大片的陆地。悬崖下的季节变化似乎比上面慢一些,悬崖上萧瑟的秋风吹起的时候,悬崖下的紫薇花开成了海。浅粉色和白色的小花交相辉映,使得整个河岸都显出一股朦胧之感,仿佛穿过这片紫薇花海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姜子储沿着逐渐变得坚实的河岸往下游一路找去,岸边开满了蓝花楹,他看着那一丛丛浅蓝色的小花,心底的戾气越来越重。
这时远处有小黑点靠近,是走在最前方探路的人。那边突然传了回信,在山谷尽头处好像发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姜子储的眼睛亮了亮,连忙提速向那处赶去。
远处有一座高数丈的山壁,探路的人传信说的地方就在那里。姜子储不自觉的又加快了脚步,树丛掩映下一个檐角逐渐露了出来。
随着姜子储逐渐靠近,那座建筑慢慢地显露出全貌。四周的檐角高高飞起,下面挂着铜质的风铃,许是经历风霜的缘故,铜铃上挂了厚厚的一层绿色锈迹。外面的围墙用青石砖搭起,上面攀着一层碧绿的爬山虎。围墙中一座有些破旧的佛塔穿过苍翠的树冠高高耸立,八角的佛塔上的雕刻都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正门处的几个门都紧紧地关着,门上的朱漆斑驳,上方的牌匾有些褪色,烫金的字已经脱落得不成样子,只能依稀辨别出最后一个“寺”字。时间在这座寺庙上留下的痕迹那么重,处处带着陈旧和岁月打磨的印记。
姜子储有些紧张,附近方圆数十里都只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可以住人的地方,姜子栩极有可能就在这里。他整了整因为得了消息疾步赶来而有些凌乱的衣衫,咽了咽口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前去叩门。
等着寺中之人回应的时候,姜子储很是紧张地攥紧了衣袖,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他不敢想姜子栩要是不在这里应该怎么办,心中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这个不信神佛的人甚至有些卑微地乞求着上天,希望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门内有人应了一声,一个小沙弥迈着很是悠然的步子开了门,光秃秃的脑袋上顶着两枚戒疤。看到姜子储的时候,小沙弥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即归于平静。双掌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后问道:“施主可是来寻人的?”
姜子储一愣,随即连忙点头,语气带着急迫:“小师父,你可曾见到过我哥,他的长相与我相似,头发是金色的,右手六指,左耳后有一颗绛紫色的痣......”
小沙弥歪了歪头,微笑着听姜子储说完,合掌念了句“阿弥陀佛”后,抬头看着他,笑道:“施主莫急,你所念之人在后院厢房,请随我来。”
姜子储闻言狂喜,顾不得小沙弥有些惊异的眼神,几乎脱力般跪在了地上。他似哭似笑,整个人都念念有辞,仿佛一个疯魔一般。
小沙弥默默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等到姜子储发泄完站起身来时,小沙弥只是微微躬身一礼,转头朝着寺庙中走去。
姜子储跟在小沙弥的身后,小沙弥的脚步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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