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访客到来的时候，桌上的茶还是温的，大概上一波人刚走没有多久。她向前走，每一步都像是有心事，步伐说不上急促也说不上沉稳。走过长廊，掠过展柜，穿过屏风，她直挺挺地站在蒙着棕色绒布的长桌前。桌后的人正在埋头忙碌，她敲了敲桌面。</p>

    这颗黑溜溜的长发脑袋抬起头，用暗金色的独眼看她一眼，继而又低下头，语气带笑：</p>

    “巧了，我才告诉上一波来访者，建议他们去你老家找到晓，问他们想知道的事。但我也说，晓或许不在那里了。这几年你回去过吗？”</p>

    “……没有。”</p>

    “那见过凛天师吗？”</p>

    “任务需要，见过几面。”</p>

    “啧。对了，你上次来顺走我的那袋果茶，老贵了。”</p>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p>

    “七年四个月零九天前。”</p>

    “我带来一颗珠子。”</p>

    “你知道有活物从你眼眶里破壳而出是什么感觉吗？”</p>

    访客叹了口气。</p>

    “上次那枚卵本该是死的，你妖力太强，催化了它，让垂死的虫后活过来。可能是巫符水泡得不够久，我看当时那老太也不像是能算清日子的模样……它的卵晶莹剔透，当地又是拿它做占卜的，想来你有用，才花重金买下来。他们的族群很闭塞，就算想骗人也没必要。本来这东西也不外传，看在我是六道无常，族长才给我情面。虽然我也没想到在那里竟然也有人认得出黄泉十二月便是了。”</p>

    百骸主停下手上在忙的东西。</p>

    “你今天怎么这样严肃？”</p>

    “珠子不是带给你的，你得替我看看它。”</p>

    百骸主伸出一只手，访客将一枚珠子放在他手心。他能感到女人指尖冰凉，但这枚珠宝却很温暖，恐怕一路都是贴身揣着，十分上心。</p>

    这枚金绿色的宝石是不透光的，中央有一道特殊的光线。百骸主拿出一枚有弧度的透明云母片，在烛灯前对着珠宝观察，向光的一面颜色发黄，而另一半接近乳白。他放下手中的云母片，将另一支没有点燃的蜡烛拉过来，手轻轻碰到烛芯，便燃起了火光。两支蜡烛间，中间的线一会儿扩散，一会儿闭合。他移动着手里的东西，从烛火前挪到别处发散的光源，线的粗细与光泽仍发生不同的变化，直到访客的面前停下。</p>

    他挪开宝石，正对着霜月君忧愁的神色。</p>

    “猫眼，很纯净。”</p>

    “我知道。”她不知几度叹气，“这是从……从那个孩子身上拿到的东西。”</p>

    “薛弥音？”</p>

    “你知道她？”</p>

    “不，我是听契约者们说的，只一两次。在你上回离开蚀光阙没多久，你帮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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