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咎这时候正瘫在马车里,满脑子都是“来往交际真比上阵杀敌还累,得闲找个人来代我交际才是,自己家里的席梦思不好睡吗?还是猫儿狗儿不好撸?还是三九不好看,千红不好听?我要跑到金陵城来受这份罪?”
傅书生恰好在这时候打断了他的灵魂反思:“老师,幺娘妹妹打发我给您送点小零嘴。”
李咎有气无力地虚空摆手:“不吃了,你和阿大幺娘分分,我要吃我自个儿拿,我还没残废呢不劳您惦记伺候。”
跟着来听情况的幺娘一听,连杠都抬上了,说话的中气也没了,和往日大不一样,知道他这时候正是忙碌过后犯懒的时候。如果放着不管,他能懒上七八天,到头了又要怪自己浪费时日等,幺娘便拉着傅书生强行挤上车找李咎聊天。
李咎迫不得已才爬起来端正坐好,一边啜茶一边听幺娘拽着新徒儿叨叨。
“老爷一路上看了什么?写了那么厚的一本手记。”
“没什么,也就是民生民情,风土人情。金陵和咱们家虽然都是江南海陆交接的气候,到底有一些些微的区别。不过水陆交通发达,土地肥沃,水热丰沛,是好的,这就让大家日子都还能凑活着活下去,就是苦了点。我想再过几年,应该会好很多。”
幺娘满脸都是崇敬的表情:“那当然了,认字读书的人越来越多嘛。而且老爷教的人,都和老爷一样是好人。去年的鸡毛房就多了好多不收钱的。如果我呀,赵姐姐呀,是今年才离家流浪的,应该能轻轻松松找个鸡毛房过冬。就这一条,一年都不知道能多救活多少人,何况还有济贫处……老爷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老爷现在收了徒弟,那以后傅大哥,也会这样去做的!”
傅书生被点了名,也顺势支吾了几句。
幺娘又问:“傅大哥也和我们一样住在园子里吗?”
“不了,我准备在旁边给你傅大哥租一套二进的小房子。两边打通,吃饭、玩耍都可以到李园来。到了晚上,两边院门一关,各过各的,也就行喽。如果他一个人在青山城,二进的小宅子绝对够用了。如果他媳妇不习惯,就再扩建一些。哎,你傅大哥年纪轻轻,媳妇也有了师父也有了,再等哪天把你们都送出了门,整个园里就只剩下我一个糟老头子喽。”
傅书生臊得满脸通红,幺娘因听见婚嫁之事,也有些羞恼,连连搓手:“老爷!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怎么拿这事玩笑!我恼了!”
李咎总算有了点精神:“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出来走动走动,长长见识是好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我如果不出来这一趟,是决计不可能亲身感受到金陵织工的真实生活现状,也不会了解寺庙的运转规则。有这些见识总是好的,接下来的事至少不会跑偏了方向。”
傅书生自己其实就是织工人家出身,因父母需要钱去做了织工,差点带累他失去科举的资格。又因为一些其他的家事原因,才导致他如今自己拜师、定亲却不告诉家中只言片语的情况。
听见李咎说到织工,傅书生心中有那么一些些害怕,唯恐李咎也因为他父母都是低贱的工匠而后悔收了这个弟子。他忍不住问道:“老师,您对金陵的织工感兴趣?”
李咎道:“当然,李园的纺织工人也有那么几十个啦,过了今年,骡机能普及出去二三十台,到那时青山县的纺织工人规模会达到二百人,有些事不可不早做打算。金陵的织锦行业远近驰名,必定有许多织工,我就顺道来看看。你若对这个感兴趣,这方面的事你跟着多做一些。正巧,我需要一个熟门熟路的人随时帮我调整思路,以免做事做成了纸上谈兵。”
傅书生稍微犹豫一下,李咎因为也不甚了解这个“徒弟”,并不知道他具体的情形,瞅见他犹豫,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又改口说:“或者你想继续往农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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