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沈念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悲痛来。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裴寂，我先前居然会像一个傻子一样去怨你恨你，却从不知，我们的相识相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没有错！念安，对我而言，这根本就不是错，而是老天爷给我的馈赠。”

    裴寂用力抱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调轻柔而又认真。

    “念安，我同你说过的，遇见你是我这晦暗孤独的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我曾经也想过，旁人亏欠了我的，我必叫他满门血偿。

    可是你是那样的好，我哪里狠的下心，是你救赎了一个险些坠入地狱堕为魔鬼的裴寂，所以，无论你曾经对我怀着什么样的心境，我都不会怪你，那件事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

    沈念安却轻轻抽噎起来。

    她刚喜欢上他的时候，为了投其所好，曾派人偷偷调查过他的过去。

    边关小镇上长大的寒族子弟，在功成名就之前过的太孤苦了，拼足了一口气也只将将能养活一家老小罢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境遇下，他却一步一步慢慢地爬上庙堂，渐渐走向权力中心。

    裴寂的一生对所有寒族子弟来说无疑是个榜样，可如今她才知道，那样的日子本就不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身上有这天底下最尊贵的血统，却被人弃如敝履。

    而害他落入那般悲惨境遇的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无论当年的经过究竟是怎样的，父亲终究是插手了，那便是她欠了他的。

    说什么上一辈的恩怨与她无关，若当真如此，又何来父债子偿之说？

    父亲的死并不是赎罪啊，因为父亲生前并不是甘心赴死的，他只是、只是走到绝境了，不得已而为之……

    沈念安终于明白裴寂当初为何没选择把真相告诉她，一旦她知道这些，以她当时的心情，必然会一点点逼疯自己。

    而今过去了几个月，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徒留的只剩下愧疚。

    他是这么好这么好的裴寂，她怎能跟他生气呢？

    “我跟你吵架的时候，说恨你的时候，你一定很伤心？”

    裴寂静心感受着怀中的颤栗，拍着她的后背微微笑了。

    “确实伤心，但我知道，你说的并非真心话。”

    “不，就是实话，我当时真的讨厌死你了……”

    沈念安闷着头趴在他胸前，突然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裴寂倒是没觉得痛，毕竟她的力道很轻，只是觉得好笑。

    “现在受心伤的人是我，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打我？”

    沈念安撇嘴道：“就打，谁让你瞒我这么久的，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实情？”

    裴寂抿唇摇头，“不会，这件事情终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你早晚会知道的。”

    沈念安闻言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他。

    “你……”

    “这件事还没有了结不是吗？我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啊。”

    裴寂摸摸她的头，虽没有解释那么多，但沈念安显然已经猜到了。

    “你是指当今圣上？”

    裴寂轻轻点头。

    “嘉阳之变后，先皇便将皇位传给了他，他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封赏有功之臣，你父亲和汪家都在其中，如今该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而他身为这场祸乱的源头，焉能苟活？”

    沈念安凝神听着，慢慢握紧他的手，目中带着十足坚定的光。

    “你放心，等燕北之事了结之后，我同你一道回燕北，到时候我们一起杀了皇上，以告慰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在天之灵，洗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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