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他在她耳边又一次询问。
温热的眼泪从她面颊上流下来,她挣脱他的怀抱。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狠心地再次挣开,一条翡翠手链从她那皓腕上挣脱,掉落地上。
她也顾不得捡起自己的手链,飞身掠起,消失在夜色中。
白衣如雪的男子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他随意地转动着手中的玉箫,脸上早已没有那悲痛哀伤的神情。
俯身捡起那条翡翠手链,放在鼻翼轻嗅,上面传来女子的体香。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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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琪回到棠梨轩的院子里,她没有进去,却扶着那一树的梨花小声地哭泣起来。
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落了一地的花瓣上,犹如露水。
屋内的幼童听到了母亲的哭声,他黯然垂下视线。
韩言熙,混蛋!他竟然害得娘亲哭得这么伤心,混蛋!大混蛋!
一刻钟之后,凌雪琪擦干了眼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进屋里。
她看到小南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凌雪琪也躺上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心中轻轻地说:好了,妈妈已经不伤心了。
背对着她的幼童睁开了眼睛,又迅速地闭上。然后他翻了个身,整个人缩进了母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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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凌雪琪母子是打算一拿到武器就走人的,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该流的泪也流了,银票衣服干粮什么都打包好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回暖了十来日,天气却又忽然变寒了。
一夜间,寒流过境,曲阜城里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呼啸而来的北风,如同地狱魔鬼的哀嚎,吹得屋子里的窗户跟房梁也似在吱嘎作响,屋子里面停放着一具棺椁,一个穿着内监服饰的年轻男子跪在棺椁旁边,将手里的钱纸一张张地投入火盆中。
火光映照出他那张清秀而苍白的脸,他眼神呆滞,整个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连外面覆盖着地面的白雪都比他有热度。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外面进来,随着他踏进此处,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冷香。
江震听到了门吱呀打开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她已经走了,节哀顺变。”进来的白衣男子道。
江震只是机械地投着纸钱,他就像是一具傀儡,周围的一切他都已经漠不关心,包括他自己。
“江震,你想为若兮报仇吗?”白衣男子道。
报仇?
听到这两个字,江震总算是有了反应。
“报仇?”他看着白衣男子。
这个俊美如天神一般的妖魔露出了一抹冶艳的笑意,他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漂浮,“对,报仇。你难道不想给若兮报仇吗?难道你不恨吗?”
恨,他当然恨了,他恨不得生啖了太子瑞的肉。
可是他一个卑微的宦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缺废人,他怎么报仇?如果不是有眼前的这个妖魔帮忙,他连帮若兮收殓遗体下葬都没办法。
“你会帮我报仇吗?”
他抬头看着无夜,无夜轻轻一笑:“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你自己就可以帮若兮报仇。”
“我自己?”江震看着自己的双手,那瘦弱无力的双手,然后他像是疯癫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我可以帮若兮报仇?凭我自己?哈哈哈哈……”
“我这种废物,我这种无根的阉人,我这种懦夫都算不上的人,我还能帮若兮报仇,哈哈哈……”
江震疯狂地大笑着,笑着笑着变成了哭,然后又像是野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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