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孝道! 是来催命的吧! 是嫌白爷爷好得太快了吧!? 含钏看崔氏这番德行,便知其未曾知错能改,甚至根本不知错! 拉提双手一使劲,胳膊后背的肌肉便绷得紧紧的,崔氏的脚脖子顺势被提溜了起来,崔氏本就瘦弱单薄,拉提如同提一只小鸡仔似的将崔氏提到了井口,转头看向含钏,等待自家掌柜的命令,说杀人绝不放火,说杀一双绝不落个单。 崔氏的叫声尖得快要震破糊窗棂的纸。 含钏静静地看着她。 含钏怕拉提手酸,微微颔首让拉提把崔氏丢在地上。 崔氏因倒立面部变得通红一片,身上一挨地,便迅速站起身来,瑟缩着往后退了一大步,离拉提远些后这才敢哭着抬头看含钏,手抬着指了半晌却没蹦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你...你” 含钏身量高,脚的步子迈得大,没两步便走到了崔氏跟前,一抬手,“啪!”的一声。 含钏狠狠地扇了崔氏一巴掌! 小双儿倒吸一口气,钟嬷嬷拍了拍小双儿的头,心想,宫外的丫头就是不经事,掖庭里的丫头一早便见识过扇耳光、打板子、扎手指、夹脚脖子这些个刑罚,血和眼泪是掖庭最不缺的东西,只是含钏...钟嬷嬷看含钏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含钏却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性情平和、心地善良却有难得的义气,如今动手打人却也是被气得狠了。 人被气狠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崔氏被打得双耳发蒙,捂住左脸,肩膀如抖粟,眼睛埋在散落面颊的发丝里,畏缩地目光闪烁地看向含钏。 怂货。 含钏在心里“啐”了一口。 遇强即弱,遇弱即强。 这一巴掌,含钏是用尽全力的,如今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眼看着崔氏的左脸如发好的馒头慢慢蒸了起来? 又红又肿。 含钏静静地看着崔氏? “这一巴掌,你合该受着。我自出宫? 一向待你尊敬有加? 你若有要求,我莫无不从? 你若不喜,我莫无不应。你不喜欢我住在白家? 我咬着牙搬出来。你不喜欢白爷爷帮衬扶持我? 我从未要过师傅的银钱。你不喜欢我与四喜亲近,我便见之如不见。我做这么一切,不是因为你,是因为白爷爷? 是因为白家!” 含钏声音很平缓? 饶是说到最后有几分动怒,音量也未见拔高半分。 和那位秦王爷...说话的腔调...有些像。 这几日一直跟在含钏身边的拉提,这样想道。 “你贪婪却怕事,好财却无度,小鸡肚肠却心比天高? 你在白家一日,白家便不得清闲一天? 我若是个心狠的便直管将你打了出去,叫你也受受白爷爷的皮肉之苦。”含钏顿了顿? 再道,“可我不是白爷爷? 更不是你的长辈? 我不会这么对你。我如今只想警告你? 白爷爷在修养身息,四喜也还没好全乎,你若再来,我便对你绝不再客气!今儿个是将你提溜起来在井上过了过,明儿个你若再出现,便是将你的头往井里浸了!” 含钏一拂袖,声音扬高,“关门!送客!” 拉提刚走近,还没出手推搡,崔氏便急忙往后一缩,嘴里嘟嘟囔囔往外走。 钟嬷嬷跟在崔氏身后“啐”了一口唾沫,转过头便看含钏恨铁不成钢,“你打得骂得,偏偏一记耳光教训了事!掖庭里是白待的?再不济当场将她捆了送到晓觉寺去,难不成你师傅还能说你一二三来?” 含钏摇摇头。 白爷爷老家虽是四川,骨子里却是地地道道的北京爷们,老辈儿的面不能丢,她是徒弟岂能插手管上自家师傅的家务事?更何况,还是越过师傅管教他的儿媳妇!?再者说,崔氏好说歹说是四喜的亲娘,白爷爷要送寺庙也好、送回老家也好,这是白爷爷做出的决定,四喜回过神来再怨怪再怨怼,也不能怨自己的爷爷。 可若这决定是她做下的,四喜难保不怨她。 再好的朋友,再铁的哥俩,也不能生这些嫌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