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儿第一眼看到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点儿的小份铜锅,便直呼可爱。 是大铜锅的微缩版,可连锅上雕花雕漆的样式都一点不落地照抄了下来。 小双儿笑道,“这位匠人,手上功夫真精细!” 能不精细吗?! 一个锅子半钱银子呢! 半钱银子呢!她能买二十个大锅! 还是手艺人赚钱... 含钏忿忿不平地想,浑然未想起,自己拿一碗素汤面去诈徐慨一两银子时的黑心肝。 小双儿说精细是没错儿的,来吃饭的食客也觉得精细,锅子热气腾腾的烟雾中,有老饕撇头问含钏,“贺掌柜,咱这小锅子能买一个回家吗?家中老妻幼孙,应当都喜欢!” 真抠门·充大方·心在滴血贺掌柜笑着回,“...您说买便是折煞儿,您若真喜欢,待您用完餐,儿送您一个便是。” 含钏说完这话儿,便只觉兜里少了半钱银子。 老食客乐呵呵笑起来,摆了摆手,“谢谢您嘞!您这铜锅看着精细,咱也不占您便宜,您若不卖,明儿个咱再带上老妻幼孙来吃便是,无碍无碍!” 世上还是好人多。 兜里的半钱银子又回来了。 待食客们目光重新回到面前雾蒙蒙的锅子上时,含钏仔细翻了翻册子。 哟呵! 这位想要锅子的食客,还真是个老客了! 拿牌子的时候,是在去年冬天。 也就是“时鲜”刚刚开业的时候。 “时鲜”刚开业就拿到木牌子的食客,更是含钏在宽街摆摊时就跟着的客人。 是老客了! 含钏想了想,在结账的时候,让拉提取了一只新制的未用过的铜锅出来,拿牛皮纸卷了起来,笑着双手递到老食客,“咱是开食肆的,食客喜欢最要紧。您是店里的老客了,承蒙您一年的关心和照顾,这全当是儿送给您幼孙的冬礼。” 老食客长了一张福气满满的圆脸,看上去五十来点儿,眯眼笑起来时,相貌看上去有些眼熟。 老食客伸手接过铜锅子,也未推辞,笑着同含钏道了谢,“谢您的礼,您锅子的底料其实能再多一些,比如云贵的木姜子红汤锅、东北的酸白菜锅底、潮汕的山泉水锅,木姜子红汤锅可烫鱼片,酸白菜锅底可烫白肉与沙豆,山泉水锅可烫新鲜的黄牛肉片...一方一俗,都可融于这口小小的铜锅里。” 含钏愣了一愣,抿唇笑起来,是老道行家了。 前两个,她是知道的。 山泉水锅子,她却是第一次听说。 更甭提生烫黄牛肉了。 前朝历代是禁食耕牛的,本朝自出兵西征后,北疆西域食牛也放牛,又见北疆西域的男人体格健硕、身量较之大魏的男儿高出半头,早在仁宗皇帝便解了封禁,只提不食耕牛,可农家单养的牛可食、与北疆通商贸易的牛也可食。 只是有一条,只要这牛做过一天耕牛,杀之食用便是违例,要给这牛偿命的... 故而,“时鲜”什么都敢做,偏偏牛肉不敢做。 虽放开了食牛的规定,可真正敢吃的人,除了王公贵族,也没谁了。 含钏笑起来,“前两种,好办。只第三种...儿着实做不到呀!若是买到耕牛,一则对不住牛,二则对不住食客,三则...儿这脑袋只一个,着实不够砍。” 老食客哈哈笑起来,拿着牛皮纸包好的小铜锅,双手背在身后,笑着点点头,“小老儿愚见了,贺掌柜您自行琢磨,自行琢磨!” 说着便迈着外八字往外走。 第一个铜锅送出去了,第二个半钱银子还会远吗? 这好事不出门,占便宜的事儿传千里。 来吃饭的食客都想要。 含钏索性立了规矩——凭木牌子领铜锅子,木牌子上面的号数越小,就说明是“时鲜”越早的食客,便越能领到,每天限领十个,统一临打烊了在柜台处领取,只比牌子上的号数,最小的十个能领。 这公开公正又公平。 谁也造不了假。 借着这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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