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肃被小双儿哽得不行,眼风瞥了自家主子爷。 还成,没生气。 主子爷没生气,咱也懒得同你计较! 小肃垂首,眼观鼻鼻观心静立其旁。 “你家掌柜的呢?”徐慨话声放得很低,问小双儿。 小双儿到底不敢直愣愣地把水泼到徐慨鞋上,一畦水晾在青石板上,小双儿盯着徐慨干干燥燥的牛皮小革靴,闷了闷,决心不搭理他,低着头手指向后院。 徐慨轻笑一声,一边摇头一边往里去。 后院点着四盏昏黄的油灯,油纸糊住灯罩,亮光被纸挡住三成,在漆黑安静的夜里就像四颗遥远的星辰。 柿子树下,有几笼赤裸的亮光,几摞纸钱堆成小山垛,几对蜡烛也燃得很旺,形成了几点零散又热烈的光亮。 含钏背对回廊蹲在纸钱堆前。 徐慨踏足进后院,愣了愣,“含钏?” 含钏听见声音没回头,手上动作扯纸钱的动作也没停。 徐慨往里走了一步,“钏儿——” 声音绵绵的,拖得老长,有种不露痕迹地撒嗲感。 含钏抖了抖肩膀,将手上的碎纸屑拍拍干净,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静静注视徐慨,抿了抿唇也没开口说话——她很恼怒,有种恼羞成怒的恼怒,如今都过了庚帖,庚帖就在钦天监里面放着了!徐慨还想瞒她多久?是琢磨那头娶亲,这头纳妾?先拿好话把她糊弄住? 理智告诉含钏,徐慨不是这样的人,可情感却让她怒火中烧。 “你来作甚?”含钏抹了抹鼻头,语气有些冲。 徐慨快步进了庭院,没说废话,直奔主题,“今儿个富康大长公主家的到‘时鲜’来了?你都知道了?” 含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徐慨声音发急,面色瞧上去倒还算沉稳,语声发沉,先给定心丸,“我不可能娶她,此生,如果不能娶你,我亦不会娶别人。” 再往前迈出一步,话语简洁,“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要担心,嗯...” 徐慨顿了顿,“更不想你生气。不告诉你,绝不是要瞒住你或是诓骗你,我如此行事,必定有我的道理,更笃定藏有后招...我敢设这个局,我便有本事破了它不是?” 主要是怕含钏生气... 实在话,若他听见含钏与别的男人过了庚帖,如今正在对八字,他必定气得拔刀相向。 有时候,隐瞒也是善意的欺骗... 待事情全部解决后,小姑娘既不用知道,更不用操心,一切事情都被处理得妥妥当当,只需将完满美好的结果呈到她面前来,不就好了吗? 徐慨乘胜追击,继续往前走了一步,手试探性地往前伸一伸,借由近处的光亮,他这才看清小姑娘的脸色——两片嘴唇抿得紧紧的,眼风像刀一样厉,小脸蛋也嘟起就像一颗色厉内荏的苹果。 没见过含钏这样,有些可爱。 徐慨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突兀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不太合时宜。 含钏一听,这厮竟然还在笑! 腾腾上升的怒气瞬时冲上了天灵盖,手一甩,指着徐慨,“你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徐慨的脸色愈发笑意盎然。 徐慨的笑伤害不大,侮辱却有些强。 含钏瞧见了,气得眼眶一红,“你走!你走!你不要再来‘时鲜’了!‘时鲜’本就不欢迎你,一开始就不欢迎你!沾染上你,就跟沾染上一只乌鸦精怪似的!啥倒霉都上门了!我都出宫了!原就想离你远远的,你偏倒好...” 含钏气得口不择言,手背抹了把眼睛,抽泣了一声,“尘归尘,土归土,你娶新妇,我搬食肆,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自好活!” 见含钏快哭了,徐慨一下子收敛了笑,突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钏儿...” “别叫我钏儿!” “不是,我说清楚了呀...” “你说清楚什么了!”含钏几近咆哮,“什么局!又怎么破!我如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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