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儿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金瓜子,捧在手里给含钏汇报,“...赏我的...说谢谢您了,往后一定来‘时鲜’照顾咱们生意。” 含钏顾不上那一把金灿灿的瓜子了,她还被“曹家宅子里有个湖”这个事实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都是一个胡同的蚂蚱。 哦不对。 都是一个胡同的邻居。 这怎么贫富差距这么大呢? 一个家里有湖,一个家里拉提和崔二还挤在一个厢房里... 含钏默了默,摸了摸小双儿的脑袋,小丫头脑顶毛茸茸的,摸上去手感不错,“把金瓜子好好攒着吧...” 你家掌柜的,这辈子估计是送不了你金瓜子的了。 惆怅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场年夜饭吃得挺热闹的,白爷爷一定要让姚五伯上桌,姚五伯坚持不上桌,白爷爷气得罢了筷子,姚五伯实在推辞不下,这才颤颤巍巍地坐了一小半凳子,也不敢夹菜,崔二给他夹啥,他便吃啥。 含钏笑起来,“...姚伯先头主家必定是个规矩严明的。” 姚五伯苦笑不止。 何止是规矩严明,可谓是不拿仆从下人当人,不拿奴仆的命当命。 如今就好了,因祸得福,反倒落了个晚年清闲乐哉。 姚五伯没提过自己主家,含钏倒是问过黄二瓜,黄二瓜在官牙查了又查,只说是从官宦人家里出来的,然事涉豪门秘辛,再多册子上也没记录了。 对这个说法,含钏颇为不以为然。 若当真事涉豪门秘辛,姚五伯压根就不会活着出现在官牙里。 早乱棍打死,拖到北郊义庄了! 含钏侧眸看姚五伯,如今身正体直,虽仍旧行止间唯唯诺诺,可瞧上去比头一回见他时舒朗快乐了许多。含钏在心里笑着点点头,挨个儿看过去,小双儿胖得脸嘟嘟的,手像藕节似的,半点瞧不出当初差点死在雪里的样子,拉提眉目间的阴郁少了许多,正笑眯眯地看向双儿。拉提身边坐着的崔二,脊背挺起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不似之前那样如同蚊呐。 还有钟嬷嬷与白爷爷,钟嬷嬷远离了狼心狗肺的家人。 白爷爷死里逃生,摆脱了只会拖后腿的儿媳。 一个小老太太,一个小老头子,都咧开嘴乐呵呵地笑着。 真好。 一年的光景,大家伙都向着好的、快乐的康庄大道奔去。 将往日阴暗的、晦涩的、充斥着泪与苦的过去,全都利索地甩在了身后。 含钏提了杯酒,站起身来。 小姑娘动人的眉眼在耀眼的灯光下,格外清晰明媚。 “敬新年!祝愿新年,大家伙想啥来啥,快乐安康!” “快乐安康!” “新年大吉!” 大家伙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 清澈醇香的绍兴酒在空中洋溢出,醇厚回甘的气息。 “砰砰砰!” 窗棂外的天空中绽出许许多多朵美丽的烟火,绽放在璀璨的星辰、柔和的弯月旁,大朵大朵的烟火像妍丽的牡丹,直冲而上紧跟着爆裂开来的火竹没有规矩,也无甚章程,只需热闹喜庆,便可赢得众人欢呼。 小双儿扒拉在窗框上看,长长地“哇——”发出惊叹。 拉提扶着她的后背,怕这胖猴儿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白爷爷喝得面色潮红,拐杖摁住自家儿徒不许走,指着桌上的菜,“...你说,鸳鸯鱼扇是哪里菜?”说完就忘记自己问了什么,夹了块儿白嫩嫩的鱼肚入口,品了品,点头称赞含钏,“做得不错,山东鲁菜讲究的是勾芡与酱料,既要突出鲤鱼本身的鲜香味,又要将酱汁的味道不着痕迹地融入...做得不错,你师傅是谁?” 含钏:... 老头儿喝醉了真可怕。 喝醉了,还不忘旁敲侧击地夸夸自己。 烟火之后,胡同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三个小的,跑得飞快,拿着鞭炮出去放。 除夕便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度过了。 一连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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