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之意。
迪安迎上李达航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歉意,他也不再掩饰什么,挑衅的意味是这般的明显,尤其是看到大红衣袖下紧扣着的十指,他心底的恨意更甚。
“迪安公子这一曲,不知曲名为何?”李达航问。
“花好月圆。”迪安嘴角轻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双眸却是锁定了一旁苏珊的眼睛。
苏珊抬眼看他,眼波中带着自怜自伤,似悲伤难过化为实质向他袭来,他的心不受控制的一痛。
“很好听的曲子,”她开口道,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楚,宾客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她走到古琴前俯身摸了一下断了的琴弦,“不是你的错,这琴,太久没弹过,琴弦的音色都有些哑了,日子久了不管多好的弦一直这么绷紧着都会断的。弦断了不要紧,不要伤了手才好。”
迪安闻言,眼中的神色愈加复杂,袖子里被割伤的小指隐隐作痛。
“苏珊,”李达航走过来刚想对她说句什么,苏珊已握住他的手,并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说:“李郎,我想修好这具琴。”
此话一出,迪安和李达航都不约而同地身形一僵。
只见苏珊伸手在古琴琴背的某处摸索了一下,竟然拉出一卷丝弦,然后她娴熟地拆开琴身,解下断弦,再把新弦在琴盘上绑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最后试音定弦,指下轻勾一下,便有一个清亮的颤音响起。
迪安心底顿时冰寒如雪。
她是清醒的,她还是那个苏珊,可如今已是李达航的新妇。
李达航心底却不知是苦是甜。
那声“李郎”大出他意料之外,可她也全都知道了,也记起来了,他宁愿她拿着一个失心症骗他一生,也不愿意见她这般清醒。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自己也该清醒一些?
“好了?”他上前拉过苏珊,笑得温和,低声说:“我们该入洞房了,否则误了吉时……。”
苏珊的脸一红,垂下头转身就由他牵着手走,竟是没有回头看迪安一眼。
看着他和她一步步地走离自己的视线,在一片铺天盖地的喜庆红色里,迪安只觉得这段短短的距离太远,远得自己根本追不上。
不管过去多少年,那漫长的等待似乎从没有这一刻来得痛苦,来得难熬,可是他不能动,否则一切的隐忍都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夫君,他们真是一双璧人,对吗?”身旁的罗霞妩媚地笑着说道。
“璧人?”一个陌生的孔武有力的声音带着愤怒响起,“处心积虑地抢了本贝勒的人,李达航,我看你像罪人多一点!”
齐整的脚步声响起,手持长枪的银甲兵卫一拥而入,把整个大厅的人都包围了起来。
身穿银色锦袍,头戴银色甲冠的三贝勒莽古尔泰大步走了进来,浓眉、大眼、朱唇、络腮胡,豪爽率真的一张粗犷脸。
他扬扬眉,说:“苏珊,过来!”
李达航把苏珊拦在身后,微微皱眉:“三贝勒大驾光临下官婚宴,实在让人惊喜。”
莽古尔泰不耐烦地一扬手,马上有兵卫过来要带走李达航,王鹏拔刀出鞘拦在李达航身前,喝道:“谁敢对李大人动手!”
“苏珊,过来!”莽古尔泰的眼睛只盯着苏珊,“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苏珊深深吸了一口气,挣开李达航的手,走到莽古尔泰面前。
莽古尔泰拉开自己额边的一缕鬓发,说:“你看看,伤口已经结疤了,不疼了。”
“对不起。”苏珊小声说。
“我要的不是这句话。”莽古尔泰看着她,“伤口不疼了,可疤还留着,我不生气了,可还是不想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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