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赶开这些看热闹的闲人,前面也还有官兵守着呢——您要真想看那西洋景,我倒是有个主意。”
以薛蟠那最是不耐烦的性子,若换成何三说这话,怕是半路就被他打断了。
但因之前那番拿捏,他却是强忍着听来顺说完,这才急吼吼的催促:“有什么馊主意就赶紧说,别跟爷这儿打哑谜!”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车棚,站到了车辕上,伸长了脖颈往里面张望。
“劳烦表少爷在此稍候,我要先去准备些东西才成。”
来顺说着,辨认了一下方位,就朝街口拐角处走去。
约莫一刻钟之后,这才见他匆匆回来。
薛蟠早不耐烦到了极点,火冒三丈的跳下车,正要对来顺破口大骂,却突然发现来顺怀里正捧着一堆香烛纸钱。
“你这是做什么?”
惊愕之下,薛蟠倒忘了发火,只是皱眉道:“这不年不节的,你也不怕晦气!”
“这就是我想到的办法。”
来顺正色道:“您在车上坐稳了,且看我如何开路。”
等薛蟠半信半疑的回到车上,他又绕到马前,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喊道:“听说朝廷要驱逐乌西国人,我家公子特来吊唁好友亡魂,还请诸位父老乡亲让一让了!”
这一声造成的轰动,自是远在何三之上。
眼见无数人回头望来,来顺托高了怀里的纸钱香烛,又喊道:“我家公子的好友,正是朝廷派去茜香国,又被乌西洋夷所杀的使者之一!还请诸位父老乡亲行个方便,让我们能吊唁为国殉难的英灵!”
原本喧嚣的街上,突然就安静了许多。
紧接着人头耸动,不多时便闪出了一条通路。
来顺大步向前,后面何三也忙驱车紧跟,等穿过这重重人海,就见某个充满异域风情的馆舍前,正一外一内布设着两道警戒线。
外面那道警戒线,都是拿着刀枪的差役,目的是阻吓围观群众。
内圈的警戒线,却是由荷枪实弹龙禁卫组成,主要是对馆舍内部进行监控。
眼见来顺捧着纸钱香烛,引着一辆马车来到近前,那些衙役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为首的正想上前探问,来顺已然再次扬声高呼:“我家公子是荣国府的表少爷,专为吊唁好友孙绍宗孙校尉而来!”
话音未落,后面何三先就惊呼一声:“什么?孙二死了?!”
幸亏他的声音不大,虽然有几个衙役听在耳中,但内圈的龙禁卫们却只听到了来顺的高呼。
于是内圈也是一阵骚动,不多时有个挂着蓝底铜穗胸章的军官越众而出,冲着车上拱手问:“可是故紫薇舍人家的大公子?”
薛蟠跳下车,粗疏的还了一礼,倨傲道:“正是薛某!”
说着,就又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这厮可真是……
来顺自己虽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对薛蟠这等精虫上脑的举动,仍是无语的紧。
唯恐那军官生疑,他忙又搭腔道:“这位大人,我家公子与孙校尉是至交,听说朝廷要驱逐乌西国人,所以特来告慰孙校尉的在天之灵。”
说着,往那馆舍门前一指:“我们也不进去,就在外面祷告一番,给孙校尉烧些纸钱就成。”
那军官其实已经瞧出了异样,可方才对过‘暗号’,知道来人确系荣国府的表少爷无疑。
而据他所知,这位还是王太尉的外甥。
故而略一犹豫,那军官便慨然道:“我等与孙校尉俱是军中袍泽,既然薛公子是来祭奠他的,我韩帮就算担些关系又如何?!”
这韩帮刻意通名,无外乎是想卖薛蟠个人情。
可薛蟠满脑都是番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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