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芳期仍然睡了个自然醒。
起太早是没用的,罗夫人不会那么早到,今日设的是午宴,一般午正开宴,罗夫人午时初才会抵达相邸,这是惯例。
芳期起床,隔着窗瞅见经过盛装打扮的四妹妹芳菲扶着丫鬟的手出了院门,她还笑着喝完了一碗香蜜汤,才安排起八月来:“你和大哥哥院里的福安是真要好?”
“可不是真要好?打小一起长大的,按贵人们的说法,奴婢和福安也是旧识故交。”
“怎么个旧识故交法?”
“奴婢的爹和福安的爹过去都是官家潜邸的驭夫,拜把子兄弟,又是一起被指派来相邸。”八月欢快的说完,顿时警觉:“三娘莫不是想乱点鸳鸯谱吧?”
“哟,这会儿子就不是旧识故交了?瞧你这惊悚样,仿佛巴不得远着福安。”
“奴婢可是打定了主意要随三娘去彭家的,福安却是大郎的小厮,莫不然三娘还能说服大夫人让福安和奴婢做三娘的陪房?”
原来是担心这个,而不是厌弃福安,芳期放心了:“你听着,今日下昼,你悄悄去见福安,让他往大门那儿盯着,看翁翁一进门,立时通知你,你再往屏门去,缠着屏门的仆妇跑腿往田庄给我小娘送封信。”
“但……二门处的仆妇必然不肯。”
“要的就是她不肯,然后你就哭,哭得不用多逼真,但务必让翁翁瞧见,要翁翁不过问,你就往地上跪,抱翁翁的大腿,说我被大夫人责罚,你急得没别的法子,想请小娘回来为我求情。”
“大夫人为何会责罚三娘?”八月越更满头雾水了。
“因为我一阵间会去挡四妹妹的姻缘。”
三月和八月都吓得瞪大了眼。
“你们得习惯了,日后我和大夫人对着干的时候怕是多着呢。”芳期叹一口气。
八月脑子灵活,隐约明白了芳期的想法:“三娘难不成……是不想嫁去彭家了?”
“不错。”芳期没多作解释。
“彭六郎的确配不上三娘,既三娘想明白了要进取,三娘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干。”八月立时摩拳擦掌,往三月的大腿瞥了瞥,仿佛打算着借三月大腿一用先熟悉下怎么抱起来顺手。
三月却是忧心忡忡,不过也不劝,她知道三娘素来就有决断,劝也劝不住。
芳期又再指导八月:“有几句话,你一定当翁翁面说出来,一是罗夫人今日来赴宴,二是大夫人交待了我留在秋凉馆哪也不能去,三是我是因为擅闯宴厅才被罚,你却不知我为何改变主意违背大夫人的叮嘱,拦了没拦住。”
八月记下,又再复述了一遍。
芳期这才让两个丫鬟替她挑选“战袍”——要新做还没上过身的,倒不用那么隆重花俏,只颜色一定要鲜亮,佩饰雅致些,别拣金银俗物——最后是梳妆打扮,但芳期也只不过是用加了丁香玉兰药的热水,浸湿面巾往脸上敷了一刻,脖子上涂了莹肌膏,不途脂不抹粉,甚至不描眉不点唇。
她对自己天生丽质相当有自信,当然描眉涂脂后更加艳光夺人,不过今日她的目的无非是要衬托得盛装打扮的四娘黯淡无光,完全没有必要弄得国色天香,温大娘说大夫人让把点心送去击鞠场,说明午宴后的安排是观看马球赛,大热天的,要是反而导致脸上的脂粉被汗水给搅糊了……那她可就成去丢脸的了。
一番倒饬,时间就差不多了。
秋凉馆本就是芳期和芳菲共住,但因为姐妹二人过去常常发生争执,导致两人的丫鬟们也像死对头,今日芳菲先去赴宴,只带了个大丫鬟胭脂,其余的丫鬟干脆躲在屋子里偷懒,不至于发觉芳期会去搅局,可芳期自己有个粗使丫鬟芒种,她是时常往大夫人的明宇轩和二娘的琼华楼跑的人,俨然大夫人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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