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担心的事正在发生,可是她仍然一点也不想阻挠。
同是女子,她明白十五岁及笄的辰光,因那支玉笄插入青丝,带来的期待和怅惘,女子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生命里,即将会增添那么一个重要的人,这个人才会是自己的一生一世,当十里红妆许嫁,忽而就亲近,忽而从此,荣辱与共携手同行。
幸与不幸,也许就看情与不情。
岑娘的婚姻是美满的,所以她觉得世间所有人的婚姻都应当美满,两个人,一条心,一日不见就牵肠挂肚,再阴暗的天气,眼睛与眼睛接触就灿若满市灯火。
岑娘不想阻止这样的有情人。
她默默转身,想或许世情不会这样的冷硬呢?或许那一双人,还有机缘。
芳期都没察觉岑娘已经走出了老远,她这时站在一株碧荫里,斑驳的阳光落在她的衣肩上,她的面前,是不知为何兴致勃勃的少年,她看着他的笑容自己就想笑了,两个人仿佛相对傻笑了很久,又好像可以一直傻笑下去。
不知哪里传来哭声。
芳期猛地清醒。
不是哪里传来的哭声,是她突然想起了覃芳姿,是覃芳姿的哭声,哭声像一道雷,震在头顶。
芳期看着自己脚底下的,斜斜伸出的一道影。
她笑了一下,笑容一直维持。
“三妹妹,辛大郎可答应了?”徐明溪在问,他也站在了那株树荫下,斑驳的阳光洒在他的衣肩,他看见的是那件茜红衣肩的光斑,一点点活跃,撞击他的眼眸,但他身心畅惬,一点都不觉得炎躁。
“答应了。”芳期说,笑容更明亮“二哥,我可就不说谢你了啊。”
“三妹妹心事既了,莫如同我垂钓去。”徐明溪的笑容也更加明亮了。
芳期一直知道徐家也有湖池,但没有澄池辽阔,所以徐家的湖池不泛舟,却养了一池好鱼,垂钓,也许是件极有意趣的事。
但她不能做。
“二哥,清静对我来说,就只有适合睡觉一点好处,真要垂钓,坐不到一刻恐怕连钓竿都得喂鱼了。”芳期笑着,心里却莫名像是被树荫,遮了一大半。
黯影,又似有轻轻的重量,不把人心往狠里砸,就是一点点的,侵深。
“是我糊涂了,要不我和三妹妹对弈……不,咱们还是去击鞠吧。”
“这么热的天?”芳期指指天上的日头,但实则指的是一片茂密的枝叶。
徐明溪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懊恼的情绪,染上面貌。
“二哥不用费心怎么让我尽兴,我和二哥常见,却多久没见过阿皎了?我和阿皎早约好了,下昼时就躲她院子里喝着凉水说闲话。”
芳期说完就走。
徐明溪迈出一步,手臂微伸,嘴都半张了……但最终还是,驻足,收手,闭嘴。
就这样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往前走,待左转时,就只余下白墙月亮门,一枝玉兰花。
芳期和明皎会合,也确实是歪在屋里的榻上说话。
吃的还是芳期送来的葵瓜子,凉水也的确摆在手边,渴了就拿起喝一口。
“阿皎,你打听出来二姐都和你娘说了什么?”
“隐约讲的还是被退婚的事,没哭多久,就听我娘的话喝了解酒汤,现在正在我娘的屋子里歇着呢,我确定的是二表姐居然没告你的小状。”
芳期差点吃了瓜子壳丢了瓜子仁,却也到底没和明皎说她心里的担忧了。
徐家不是葛家,徐姨母是王夫人都不敢开罪的人,嫡次儿媳,求的是门第相当的嫡女,覃芳姿就算嫁进了徐家,若胆敢在徐姨母面前使威风,恐怕自家的太婆就第一个不能饶她,葛家娘子担心的事,可以说多半不为徐姨母介意。
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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