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太孙,是这半壁江山合礼合法的继承人,官家你这天子,岂不成了名不正言不顺该当让贤?
“辽国只答应送返先君先太子的梓宫,以及万仪帝姬,且他们不仅贪图襄阳六郡,甚至要求我朝年年献币三十万银绢,是献币!这让朕如何答应?这岂不成了以辽国为尊,认我朝为卑?朕提出不称献而称纳,竟然被辽使一口拒绝了!并有,辽国竟然提出和亲,且指明要让柔淑公主远嫁辽君!柔淑是中宫所出的嫡公主,今年才是豆蔻年华,辽君却已经年过六旬了!辽君有正室,我大卫的嫡公主怎能屈为姬妾?”
晏迟听懂了,割献襄阳六郡是不能够的,毕竟官家想的是偏安江南,不是为了把天下江山都拱手相让,襄阳六郡若失,大卫就不用幻想还能抵挡辽国势如破竹攻陷江南了。让柔淑公主和亲也是绝无可能的,官家毕竟是大卫的天子,虽然如今金瓯残缺,但后世史家评论不可能说是当今这位天子的过错,只能归结为先帝的过责,可要是官家把亲生女儿送给辽君为妾,岂不奉辽君为尊?如此懦弱窝囊,史书之上必留骂名,官家还是要脸的。同理,年年三十万银绢不是不能给辽国,但不能够称献,因为若是献币,就是弱势向强者低头。
那为什么官家可以接受岁纳呢?因为可以咬文嚼字,纳固然也有以小事大的“纳贡”,但还有平等的“纳币”一说,若想狡辩的话,甚至还有带表强势的含义——纳妾。
总之说来,官家可以服弱,但不能承认服弱,更不能让臣公百姓认为大卫的官家在向辽国的君王服弱。
晏迟既然摸清了天子的心态,应对起来就得心应手了:“辽君上回和谈被拒,竟再度遣使来卫,可见正如臣上回的占卜,辽国而今也并非风调雨顺如他们宣扬的一般国富兵强,滑州一役他们未能获胜,实则已经伤了元气,那么官家试想,为何辽使这回口气比上回更加强硬呢?”
“我问过覃相,据覃相称辽使乃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晏迟颔首:“覃相果然老辣,一语洞穿内情,辽君无非也是想逼着我朝服弱,好振奋辽人军民之心,辽君料到官家必定不会答应割让襄阳六郡,要是辽使退让这一步,后两条约定就更有望达成了。”
“也就是说在无端看来,襄阳六郡那条根本不需担心?”
“官家圣明。”晏迟在天子跟前,自然不会太过轻狂,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至于和亲一事,臣也有办法说服辽君放弃,既是和亲,不管辽君是否已娶正室,总归是得奉官家为泰山尊长的,那么我朝虽会陪嫁银绢,为尊者怎能年年给付卑幼岁纳呢?这于礼不合,于情不通,辽君既要坚持和亲,那么就必须放弃岁纳,且还应向我朝先奉礼聘,辽君若想示诚,便应当交还侵占我朝的疆土。”
天子几乎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出一咳,觉得晏迟可真敢说大话,但细细一想,这样的道理也的确可以和辽君辩上一辩,辽君当然不会认同,那又提什么和亲呢?
“就只余献币和岁纳一条了,辽使自然不会再让,因为一介使臣,根本无权决定在后两条让步,他既不能决定,官家又何必和他再谈呢?官家也可以任命使臣,赴上京与辽君谈判。”晏迟胸有成竹道。
“无端可愿一往?”
“臣理当为君国分忧,不过臣不够份量,难以担当此等重责大任。”
天子转念一想,派晏迟担任使臣似乎的确不合适,就道:“所以仍要请无端占卜。”
“关于使臣人选,不需用占卜之术,官家若信得过臣,臣可荐举一人。”
“晏卿欲荐举何人?”
“中卫大夫辛坦之。”
“为何荐举此人?”
“先,辛大夫为儒将,乃进士及第,知经纶悉礼法,由辛大夫担任使臣朝堂莫有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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