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人从泥石底下“挖”出来的,自然是遍身污秽形容狼狈,以至于刚被抬进此间亭阁时,芳期都没看清他的着装,这时一看才发觉竟然是穿着道衣,有别于普通士人闲居时的道袍,这一身是真正的道士才有的装扮。一张脸也被污泥糊得几乎连眉眼都看不分明,也难怪龚太医不能一眼从其面色看出中毒,还需要把脉和掀开衣裳找伤口确诊了。
一粒丸药服下后,伤者的情况终于好转了几分,至少是能够开口说话了。
他一张口便道:“在下是被金环蛇所伤。”
芳期又见徐二哥赶忙问龚太医:“是金环蛇,可能立时配出解药来?”
龚雪松的神情却并不轻松:“确然是剧毒,况怕三个时辰无解便回天乏术了,可龚某并不曾接触过被金环蛇所伤的患者,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这种毒蛇的记载……龚某只知欲解这种蛇毒必须用某种特殊药材,但着实不知究竟是什么药材!”
伤者气若游丝却连忙说道:“我身上原有解药,但却遭遇泥石淹埋……解药应当遗留在我遇险之处。”
“还有三个时辰,应当能寻获!”徐明溪这时也顾不上他和晏迟之间的“恩怨”了,一心以救人为重,忙提议:“还望晏三郎多遣一些家人,随徐某往崩泄处尝试着搜寻解药。”
人多力量大,救人如救火,徐明溪其实想的是晏迟最好能跟他一同去。
晏迟却只交待徐娘:“让山馆的男仆都跟徐二郎去搜寻吧。”
徐明溪这时也不和晏迟纠缠,转身欲走,芳期却着上了急:“二哥留步。”
她可不愿让徐明溪跟去犯险!
所以也不及深谋远虑,赶紧说出了叫停徐二哥的理由:“这事蹊跷!龚太医应是傍晚将黑时才发现泥石崩泄的险情,一路寻来了此处,但那时根本没有发现此人遇险,说明此人是更晚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才到齐家别苑后山附近,二哥细想,今晚风狂雨急,这人鬼鬼祟祟摸到齐家后院,居心肯定不良!”
晏迟看了芳期一眼,神色如常,心里却在想:还真没想到是她先发现蹊跷,又倘若不是徐明溪要去犯险,覃三娘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袖手旁观,不过如今她既开了口,那么就让这件事故显得更加自然了。
且说那伤者,眼瞧着一线生机似乎又要溜走了,急得又精神了些:“在下可不是歹人,原是天钟山里隐修的道士,困采药忽逢暴雨,在山洞里躲了一阵,原本想趁着雨势渐小时速回道观,怎料到途中雨势忽然加剧不说,还被崩泄的泥石淹埋,小道好容易挣扎出来,却又被毒蛇所伤。”
“既是如此,你怎知是被金环蛇所伤,身上竟然还携带着解药?”芳期完全不信这个道士的解释。
徐明溪这时也终于觉得事出蹊跷了,不再急着去搜寻解药,站在那处狐疑地打量着这个自称道士的伤患。
晏迟仍吩咐徐娘:“还是让人去寻解药吧。”
但他却踱步到道士的身边,眯着眼盯着那张脏兮兮的面孔一阵猛瞧,微微一笑:“哟,这不是简校籍吗?你什么时候成了天钟山的隐修了?”
那道士万万不料自己还能被晏迟给认出来,腔调都紧绷了:“晏三郎是错认……”
“错认?晏某虽不敢说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那时晏某和冯莱争执,简校籍暗暗直冲晏某瞪了好一阵眼……你这一副恨不得把晏某生吞活剥的神色,我还能错认啊?”
“晏三郎是说,这位是道官?”徐明溪奇异道。
“可不是道官吗,凝神殿校籍简永嘉,虽然只不过位同从七品朝请郎,又从来不像冯莱一样受重,但却是个如假包换的道官呢。”
简永嘉一听这话,就知道无法狡辩呢,他的身份哪里瞒得住人。
只好另编一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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