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也没先喝茶,指掌半松弛,虚握着搭在茶案上:“西夏七王子归国即被立为储君,且西夏王宣告禅位,嵬好川现今已是西夏国主,他竟决意亲自再赴临安,迎娶长公主归灵州,西夏国主示以挚诚之意,官家自然分外重视,决建永和宫,纪念卫、夏姻联这一庆事,一个是和亲之礼,一个是永和宫的择建,官家得让我主持,虽说不至于忙得连轴转,但不大可能一日三餐都能在家里享用了。”
嵬好川居然就成了西夏国主!!!
芳期暗忖:长公主既为西夏王后,没有再因王氏的毒计殒于临安,西夏国主如此爱重长公主,应当不至于再悔和约,助辽人攻灭大卫。长公主一定要平平安安和亲西夏,长命百岁同西夏王白首偕老才行。
她灵机一动,计上心头,赶紧讨教晏国师:“有晏郎主持和亲相关事务,定能平安顺遂吧?”
“你就那么怕长公主横遭不测,西夏国主翻脸不认人啊?”晏迟半垂眼睑,看向被芳期冷落的,由他亲手点成的一碗茶汤,突然不满,手指伸过去在茶盏边点两点:“喝茶。”
芳期下意识就听令行事,喝了一大口茶仍然求知若渴地紧盯晏国师。
晏迟等半天没等到芳期对茶汤的评价,心里有些犯堵,脸色冷下来:“苏娘子才是长公主的恩人,长公主可不是你们母女的恩人,你犯得着这么关心她的安危?覃芳期,你别不是也像那些腐儒似的,因为对方是皇族,你就甘愿为他们肝脑涂地吧?”
“长公主顺利和亲西夏,成了西夏王后,才能保证西夏不会当辽国攻卫时出兵相助辽国啊。我想过好日子,自然不会盼着辽国灭了卫国,我可是卫国人,虽没什么才华,但深明大义。”
晏迟被黄毛丫头的自夸逗得差点又闷笑了,好半天才说:“嵬好川不是个窝囊废,只要长公主平平安安出了临安城,他还能护他的王后安全。”
芳期对晏迟的看法大是信服,她就觉得“大卫必胜”了,正想着说不定吕博士也认同目的提前达到,就会干脆放过她,不再让她执行那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了呢,就听晏迟道:“西夏国力,尚且不及辽国,所以即便西夏不同大卫撕毁和约,倘若辽、卫开战,嵬好川应当也会保持中立两不相帮,辽国目前的确不能一举攻灭卫国,可要是辽主励精图志,卫主却耽于享乐,那么亡国之祸仍然不能避免。”
芳期大觉失望,又突然意识到晏迟的本事,忙问:“晏郎是否卜知,卫国社稷将有险劫?”
“这还用卜?”晏迟其实明知国运兴亡是看人,并非什么狗屁天命,但他不打算告诉芳期。
“晏郎一定能劝谏官家不可耽于享乐吧?”
“覃三娘,这话你该问你家翁翁。”
“翁翁不行,他的话官家可不会言听计从。”
“谁说我的话官家就能字字入耳?”晏迟冷笑:“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上谏官家跟辽国开战,防范辽主富国强兵,我朝应抢占先机光复开封,我这国师就不是国师了,天子金口一开,我必为盗世欺名的骗徒。”
芳期缄默了。
她没办法判断晏迟的话是真是假。
肯定的是大卫灭亡的命运不会这么容易就改变,她没办法说服晏迟尝试劝谏天子重用鄂举等武将,征复淮河以北的失土,又或就连吕博士,其实也无法肯定现在就撕毁和约再度宣战,究竟会大获全胜呢,还是彻底葬送半壁江山,加速灭亡的险劫。
“这天下,有多少自诩社稷重臣、朝堂栋梁的官员,其实都闭着眼睛佯作无视崩亡之祸,他们想着的都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扛,地陷下去有矮个子填,你一个小女子犯得着忧国忧民?”晏迟这才捧起茶来喝一口:“放心吧,开封陷落又怎么样,那些年我照样能在淮河以北逍遥,上京我都去过几次,辽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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