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加快了步伐过去,眼睛一扫石桌上的字帖,人先坐下来,芳期嘴巴张了下,想说那张石凳子没让仆婢先拂拭,虽肯定不会有什么污渍,但多少有尘灰,晏大国师这么讲究的人肯定会挑剔嫌脏,但大国师已经就座了,芳期就没敢再放马后炮。
“遥之是来考较功课的?”晏迟问。
但他却并没等辛远声回答,就笑了一笑:“可我刚才看着你两个的神情,倒像是遥之这当老师的,反过来被学生指点了,还尚且心悦诚服。”
“三娘幼年时描帖未得法,我才略加提点纠正罢了,可不敢当‘老师’二字。”
晏迟:听这话,是忙不迭要撇清师生之名?
芳期现在看晏迟,觉得有点心虚。
她觉得要不是自己昨天那道“百年好合”的刺激,阿瑗不会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荡,虽说晏迟也希望阿瑗能早点看开放下,但她无意间的这剂药下得有点猛,晏迟这个好兄长肯定会埋怨,心虚的芳期就决定脚底抹油遛之大吉,等晏迟消消气,发现她的“罪状”主动“问责”时再想法子辩解。
晏迟由得芳期“自觉”离场,他才起身:“换个地方说话,我们去渺一间。”
“这几日不要打扰阿瑗了。”辛远声拉了一把晏迟。
晏迟狐疑地看着他:“辛遥之,我说过我这回可算是相信你的话了,没想着再乱点鸳鸯谱,你还跟我扭捏起来,阿瑗把你当兄长看待,你犯得着避之唯恐不及么?”也不见你对别的人比如覃三娘保持距离的。
“你跟我争执的事,许是被阿瑗察觉了。”
“所以?”晏迟高高挑起了眉弓。
“对你应当是死心了,至少是想真试着跟你做兄妹了。可无端你也应该明白,毕竟阿瑗执迷了这些年,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所以我不是才请托你,不要再管临安的是是非非,带阿瑗离开。”
“留你一个人对付那些死仇?”
“辛遥之,你还在临安,是为了复仇么?”
“我不是,但阿瑗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晏无端,在这件事情了结前你应该明白阿瑗不会如你所愿远走他乡改名换姓过她的生活。”
晏迟没再说话,他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东平公认罪了,这个冤案谁也推不翻,无端你清楚东平公为何要认罪,你一心复仇,我不阻止你,但我会继承老师的遗愿,完成老师与我都想完成的事。等金瓯无缺,等君国再不受外患威胁,等万千百姓能得真正的安平,我不会恋栈权位,那时我可以带阿瑗离开,但你呢晏无端,你将阿瑗托付,说有朝一日你不能够再照顾她,为什么?你应当不仅仅是担心阿瑗对你的执念终生不能放下,你想干什么?跟那些宵小之徒同归于尽么?!”
辛远声直盯着晏迟:“晏竣的死有蹊跷,是你设的圈套?无端,我不觉得晏竣不该死,可是你为了将他置于死地,以身犯险,倘若有个万一……”
“不会有万一。”晏迟抬眼,他的眉头到底是松开了:“那些宵小之徒,无一值得我跟他们同归于尽,你听说过一只猛虎猎杀兔子,打算拼个虎死兔活的荒唐事么?但我的确不能一直照顾阿瑗。因为等临安事了,我多半会遁世,跟钟离师做伴去,若非道修之人,受不住那山野寂苦,那不是阿瑗的世外桃源。”
“无端不会是想修长生的?”
“如果可能,修还是得修的。”晏迟垂着眼睛:“等我的计划一一达成,阿瑗应当能恢复自由身,她应该可以寻到一个良人,真真正正展开新生。这才是入世人最完满的归宿,我是出世之人,陪不了她的余生,遥之你才能做为她的兄长,跟她一直留在热闹红尘,不过你要记得,关于阿瑗的婚事,宁缺勿滥,如果没有真正和她般配的人出现,大不必将就,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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