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徐家的男子们从来都没有现世安好的踏实,乱局,不能避免迟早发生,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局势真的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我知道其实我的夫君,你的夫君,他们谁都不会再走后路,可是我们为人妻,为人母,我们始终要为子嗣考虑绸缪。
我们也许不能去南剑州了,所以孩子们离开临安最好。”
“阿家,只是不仅崆儿还小,岐儿更小,要是都去了福建……”
“这就是我要与你商量的了,岐儿是二郎的嫡长子,他被二郎妇带着去福建,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崆儿是明江和你的孩子,跟着叔父和婶娘去外任,不符情理,大郎妇,你有位族兄,他考中进士却一直未获实授,要是他能往南剑州,开设私学,让崆儿自幼师从你的族兄也算个说法了。”
岑娘这才完全明白了婆母的苦心。
徐砥更晚些才回家,但也已经听说了今日的一场闹剧,见妻子闷闷不乐,他先就下意识把自己的额头抻了两把,眉头都抻得有些散乱了,还没来得及说酝酿好的两个笑话,就被徐姨母给阻止了。
“不用安慰我,我都是当祖母的人了,遇见这样的事若还想不通透,岂不白活?官人就安心吧,以前我如何行事,日后仍会如何行事,外头的事务官人多协助翁爹,徐家中馈有我,乱不了。”
“娘子,如果岳丈怪罪你,我去与岳丈理论。”
“父亲没有怪罪我。”徐姨母将官袍挂在衣撑上,又将叠得好好的一件半旧长袍拿在手上,一边做着数十年来早就习以为常的事,心情却也像过去一样,平复了:“我应劝会劝,父亲和兄长自有他们的主张,不愿听我劝阻,我也不是不能体谅他们的考虑,只不过,明知那是歧路,却不能说服父兄择走邪径,本就是纷纷扰扰的局势,洛阳王氏专走这条凶险邪歧之途,怕是百年基业,注定崩于眼前。”
徐砥也叹息一声:“可惜娘子非男儿,否则洛阳王氏还不至于如此。”
“一人之力,终究难挽根上腐朽,我便是男儿身,终究也是无能为力,许也只能为家族所弃,独身自保罢了。”徐姨母说到这儿,终究又生悲愁,她闺阁之时,确然经历过洛阳王氏兴旺一时,那时的她万万没想到祖父、大伯过世,赫赫大族就会急转直下。
徐砥拥了妻子的肩,让她坐下:“父亲与太师公早年时,就有一晚持酒长谈,说起洛阳王氏。自文忠公、文献公两代全盛,娘子的伯父昼永公,若不固执于三代宰执相臣的大盛之想,而是以巩固基业,督教子侄品学为重,方才能使洛阳王氏根脉更加扎实,根脉健,则枝叶繁。
奈何昼永公一心入相,将身智耗空,未至年迈,惜油尽灯枯。这一代宗主王棠,论才干更比先尊不如,好高骛远贪图虚荣之心更炽,岳丈是昼永公一辈仅存的尊长,可岳丈生性大不够坚定,若是身边不存奸小,不以谗言动摇诱以名利之途,岳丈尚能守以淡泊之志。”
他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父亲对于文忠、文献二位王公,甚怀钦敬,曾经还为洛阳王氏庆幸,虽说昼永公的胞妹,覃王氏并非贤良淑德的女子,所幸的是其父文献王公慧眼识珠,为嫡女择中覃太师为婿,覃太师虽为官圆滑,却重恩义,且有巨眼,明鉴时势,覃太师深知洛阳王氏越渐衰微之势终难杜免,一再恳劝岳丈疏离权场,约束子侄不可再有不切实际之想,这些年过去了,洛阳王氏的根基尚存,虽难复全盛之势,可若曾孙、玄孙两代,能出个天资聪颖的儿郎,幼以正直之品引教,洛阳王氏或有盛旺之机。”
“官人这样说,洛阳王氏之祸,确然是因高家所引?”
“是也不是。”徐砥摇了摇头:“高仁宽却乃奸鄙之徒,可若非岳丈功利之心尚炽,高仁宽又能如何?这许就是赫赫之族的大多难免的劫数吧,这世上啊,社稷国祚尚且难保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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