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湘王妃因何人何事烦心?”
“是她本家的老祖母,为洛阳王氏一个不争气的孙辈,气得病了一场,内子的姐妹,侍疾的侍疾看望的看望,偏内子因为有妊,两件事都做不得,内子孝顺,心里怎能安惬?”湘王说这话简直面不改色心不跳。
宦官刚又暗忖:谁不知道……罢了,这想法就不该有。
连忙道:“原来如此,殿下放心,奴婢不敢为命妇之事惊动官家,不过奴婢可央求陈圣人,陈圣人必定会传太医局的医官替太师府王老夫人看诊的,有宫中国手施岐黄妙术,管保王老夫人安适如常,这样的孝敬,也唯有湘王妃能供奉了,必使世人谈不容口、颂声载道。”
晏迟这才不再黑着脸:“内臣是真能干啊,解了我的后顾之忧,我记得你了,改日定设酒宴,好好酬谢内臣,本王就先赶入宫了,也请内臣上马。”
那内臣赶紧松开缰绳,一脸喜悦的看着湘王打马向前,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敢又拨动心里那把小算盘:难怪这多人都说湘王是半个神仙呢,那双厉眼,这般心计!这位殿下是怎么看出来我已经收了梁国公的钱银,正踌躇着在太后和圣人之间择一为主?不,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算司马一门有太后有贵妃有司马舍人,这几个加起来可是湘王的对手?大富贵的机遇怎么就突然砸在我头上了啊?我其实还没有作好准备不是?
晏迟才不管那宦官怎么想呢,就算神仙如何?先动了凡心,总该托个梦,要是这宦官没什么动作,两种情况,不是个忠心的就是个胆小的,横竖他那番话,打压的也是王氏那老虔婆,这宦官无论是个啥,总恨都不会为了王老婆子结仇他这湘王,这是安全的投石问路,说不定又能收买颗棋子呢。
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入宫之路无聊,顺便做点正务。
羿栩万万没有想到湘王府距离大卫宫瘸子走路都不用半个时辰这点时程,一游手好闲下来就是几十日的某个臣公竟然用来搞了件事业,他这时脑子里有一半乱麻一半浆糊,搅和在一起粘稠毛扎得已经不晓得头绪是啥了,偏还有肝火肺火在底下烤着,那滋味就像喝醉了酒被塞进个在洪水里打转的船上,反正巴不得两眼一闭双脚一蹬,重新投个胎再做回人。
终于盼得个快跑断气的小宦官近前,急吼吼禀道湘王已经进了南兴门,羿栩才把加了碎冰的一盏清心润神露给喝了底朝天,深深喘两口气,不忘再次叮嘱脸色和心情都比他好不哪里去的司马修:“三郎,辽使骨刺机压根就听不进你那番辩解,放言道倘若我们若不交出赵青瓦,他必返辽禀知辽主卫国先背和盟之约,你已经无法震慑住骨刺机,但而今的情势,绝对不能再生战祸,难题你不能解,朕只有寄望无端,你一阵间,不可再与无端作无谓之争,你掌握的所有探报,务必详述予无端。”
司马修不甘心。
但他听明白了天子使用了“朕”之自谓,于他而言,那就是毋庸置议的授意,不是劝阻,甚至不是商量,这是君令。
他沉默着没吭声。
羿栩蹙着眉头把自己倔强的表弟,既是亲友又是信臣的人盯了一阵,上前把手掌放在司马修的肩头:“三郎,我知道你对我的情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有二心,可是现在无论是你,还是朕!必须承认!无端确有大能,若无他,就无皇考遗诏,若无他,此时淮南已然人心崩离,若无他……这满朝文武,甚至没有一个敢言续延卫辽邦交者!”
司马修感觉到了一侧肩头那沉甸甸的重量,他深深吸一口气:“修,明白缓急进退。”
晏迟一点都不意外司马修会在场,虽然他其实对羿栩及司马修之间的友谊嗤之以鼻,倒不是国为司马修,讲句掏心窝子的实在话,要不是司马修投错了胎,被司马芸姐弟一干连累,晏迟至少觉得司马修是个可交之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