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走”储嗣,简直就是痛心疾首:“羿杜如此也就罢了,环儿竟然也不同咱们一条心。”
司马钗默默的:我要是七姐,也算嫁得个真夫婿,有了亲骨肉,自然也是得时时事事都为夫婿子女考虑筹谋。
“大娘娘不必这般焦虑。”她吸了一口气,继续规劝:“圣人不敢损及储嗣,湘王势必不甘任由司马一门的血脉承为皇统,储嗣养于仁明殿,湘王早晚会因此与后族仇立,咱们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唯今之计,大娘娘当筹谋仁明殿中,当有信任的心腹庇保储嗣康安。”
司马钗说中了太后心口梗着的怨尤。
哪怕再是如何厌恨羿杜,谁让亲儿子羿栩已经无法再有子嗣,也唯有羿杜的嫡子,还有一半司马家族的血统,太后心目中的皇统,只能是羿杜与司马环之子,她突然有种非常恶心的感觉,像她一直厌恨肥肉,无奈只有肥肉果腹,为了不被饿死,必须吞咽那油腻恶心的吃食。
“我不会让湘王、羿杜活着的。”太后咬牙道。
一旁的枣玉昌默不吭声。
她不知道湘王能活多久,但她明白司马一门早已树立了个强大的死仇,那幕后之人控制了刺探社,收编了无忧洞的一部人马,哪怕是在卫宫里,也能够轻易安插耳目,枣玉昌觉得太后才是命不久矣。
她对太后没有那么深的情分。
当年她和家人失散,流落济州,因无处立足维生,连证明是良籍都不能,结果被康王府“没为官奴”,她恳求过那时还是康王孺人的司马太后替她寻亲,这妇人怎么“规劝”她的?——就莫存那妄想了,自己好好活着,国难当前,连皇族都成了阶下办,受尽苦难,你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里还能幸存?你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幸运了。
当她与失散多年的女儿重逢,也试探过太后能不能看在她多年兢兢业业,也曾为了“主人”出生入死的情分上容她出宫荣养,太后又是怎么说?
——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就别再一味贪图自在,宫里规矩虽多,你却享着世人艳羡的一份恩荣,放心,你虽无儿无女孤苦伶仃的,百年之后皇陵里总有你的葬身之地,你一直跟着我,寿终后还能享着这天家皇族的香火祭祀,你啊,真是顶有福运的人。
呸,没听说过光干活不拿钱莫名其妙成了奴籍,被阻拦着和家人团聚这样算福运。
真是恨极了。
如果不是羿姓帝王昏庸无道,大好江山怎会陷落蛮夷铁骑?凭什么羿姓的皇族还能在临安城养尊处优,对被他们连累的平民百姓颐指气使,这些人理解百姓因失家园,流离无依的苦痛么?口口声声的以民生社稷为重,分明却只在意他们的荣华富贵。
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人啊!!!
凭什么受了他们连累还该受他们奴役,难道贪图的就是断气之后皇陵的葬身之地?呸,她又不是没有子女替养老送终。
她想离开宫廷,想再见一见阔别近三十载的丈夫,她还从没见过她的孙儿孙女,为这朴素的愿望她敢冒豁出性命的风险。
枣玉昌见太后终于息了怒,斟出一盏热茶递上。
天子现在也终于喝了一口热茶。
“无端,圭儿当真无碍?”他仍然放下不心,趁着胸口受到的暖意追问。
“是,无碍,官家可安心。”晏迟回应得一点不含糊。
羿栩放下茶盏,眉心终于是彻底松开了,再听晏迟禀报另一件不算国事的国事:“连月以来,臣与两位皇叔及多位宗亲接触,问及所思所求,自是盼求爵禄者多,不过据臣所察,诸位贵人毕竟还敬奉怀宗先遗,因官家对于汴王的优容,很是感怀,又汴王殿下幸归故国,很是体谅官家之忧患。
臣建请,官家可授汴王与宋国公共执宗室内务,安抚诸宗亲勿躁于爵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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