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公然经营女尼们的绣品,还有女尼制作的领抹、花朵、珠翠、冠子等物,这还是靠贾业牟利,而那些天生来俊俏妩媚的女尼,先是为纨绔膏梁引诱,被勾起了风流心思,与之谈情说爱、露水之欢,再后来渐渐有所谓的才子名士,竟也觉得女尼的风情又较那勾栏的伎人不同,来往间,各许情意,居然公然相约女尼泛舟、饮宴,穿街过市都不需在意市人侧目了。
民众们见怪不怪,女尼们就渐渐形成了一种更加不良的风尚。
如杏儿弄,有的是女尼脱身庙庵置赁私产,布置成“禅闺”,专门接待“有缘人”,以“参禅悟道”为名,行“皮肉买卖”之实,这些削去了三千烦恼丝的姑子,在她们的“禅闺”之内,穿着绫罗锦缎,食享美味佳肴,不知“修行”的什么。
如若高蓓声仍然是堂堂使相府的闺秀,她自然不会羡慕这些女尼的生活,但现而今她深刻意识到自己已为家族所弃的悲惨命运,把杏儿弄跟无嗔庵一对比,两样生活,判若天渊。
而她的容貌和“才情”,虽说暂时无法“自立门户”,但往杏儿弄,随意叩开某个“禅闺”的门,肯定能被“主家”殷勤收留,共营生计。
高蓓声寻到了安身之处,便立即知会了曲氏。
曲氏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蓓儿,这杏儿弄可不是个干净地方,你要是陷于此处,日后可就免不得受人谤毁了,你的终生大事应当如何?”
“娘,你可知道我在无嗔庵那鬼地方过的是什么生活?!那才是真正的腌臜地,那些女尼,又老又丑,她们竟逼着我给她们清洗恭桶!!!我在那里是一天都不能留的了,阿娘若还逼我回去,我宁肯吊死在杏儿弄里!”
“她们怎么敢……”
“她们有什么不敢的?阿娘,清楚一些,我如今落得这样的境地,还怕什么人言谤毁?!阿娘不是也无能为力么?我难道不想守着冰清玉洁的名声?我难道就想淹蹇在杏儿弄这样的地方?!但阿娘有办法另寻个地方安置我?可还有办法让我嫁得个良人?!
我在这里,或许还能靠自己挣扎出一条锦途,阿娘,别小看了杏儿弄的女尼,像我此时栖身的禅闺,闺主有个长客,他的父祖,可是扬州富贾!他显然对我更加钟情,已经答应了我,说他的妻室就快病死了,只等那妇人一咽气,他必将我明媒正娶。”
曲氏就被说服了。
她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呢?哪怕是日后翁爹婆母都过了世,高家也轮不到她作主,要想把女儿接回家去已不容易,更休想再让女儿风光大嫁,可是她视如掌珠的女儿,怎舍得眼看着受苦受累,结果居然得去侍奉无嗔庵的那些尼姑?
如果女儿真能嫁给富贾之子……
已经是现今最好的归宿了。
曲氏默许了高蓓声的选择,高仁宽且还以为孙女在无嗔庵“一心向佛”呢,他早把这枚弃子抛之脑后了,又哪里想得到高蓓声竟然流落到了杏儿弄。
高蓓声也是一门心思的奉迎“未来夫婿”,收容她的姑子看在眼里,不系心中。
这姑子在杏儿弄已经住了三、五载,听惯了海誓山盟,看多了喜新厌旧,她收容高蓓声,无非是相中高蓓声不仅姿容出色,且还会琴棋书画,相比起青楼那些名妓来也不逊色,是棵摇钱树,且这姑子还心知肚明高蓓声的身份,虽说没用来作为招引更多欢客的旗号,暗地里也有她自己的一番小算盘。
也真是活见了,堂堂宰相的嫡孙女,居然栖居在杏儿弄,这时虽不能声张,引来高使相的怒火烧了她这间禅闺,但那高使相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活多久?等高使相过世,曲大娘子若能把女儿给接回去,自不会吝啬给她一笔封口钱,要是高使相一死,高家就衰落,干脆就再用前宰相的孙女这名号“招财进宝”。
是笔稳赚不亏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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