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来。
“我来。”他把顾娇的小药箱装进篓子,随后将小背篓背在了自己背上,又要伸手去抱小净空。
小净空却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小眉头皱了皱,死死地抓住顾娇的衣襟不撒手。
“没事,我抱他。”顾娇对萧六郎说。
萧六郎嗯了一声:“好。”
顾娇古怪地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今天医馆不忙。”
“路过。”萧六郎一本正经地说。
顾娇:“哦。”
“还有别的事吗?”萧六郎问。
“没了,回家吧。”顾娇轻快地说。
“嗯。”萧六郎应了一声,很快又感觉不对劲。
家?
从何时起,他竟把那里默认成自己家了?
顾娇跨出门槛,发现萧六郎没跟上来,回头看向他:“你不回家吗?”
萧六郎张了张嘴:“回。”
萧六郎杵着拐杖走了出去。
顾娇等到他过来,才与他并肩往碧水胡同而去。
街道喧闹,人来人往。
萧六郎绕到外侧,用身子挡住可能撞过来的行人。
他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身旁的她。
初见时她还只是一个傻丫头,如今却出落得亭亭玉立,脸还是那张脸,却仿佛早已换了一个人。
说好了要走的。
但也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从她一定要他去考天香书院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她不顾一切也要送他去县试考场的那一刻……一步步的,就这么走到了今天。
像上次索要礼物的幼稚举动不可以再有了。
他不可以有心,不可以有家,不可以再有任何牵挂。
嘎吱
顾娇推开了一扇院门。
萧六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道:“你走错了,这不是我们家。”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顾娇回头,弯了弯唇角:“我知道,我给赵大爷送点咳嗽药。”
她的笑容干净得宛若天山之巅的雪。
萧六郎被晃了眼。
皇帝褫夺顾瑾瑜封号与郡主之位的事第二天便传遍了大街小巷,茶楼都在热议顾瑾瑜为何被皇帝重罚。
“听说,她摔坏了传国玉玺,陛下一怒之下才重罚了她!”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你们知道工部衙门炉子的事故吧?那炉子就是她改造的,只能用俩风箱,她非得用了六个!结果生生把炉子烧炸了!”
“她说改就改,工部的官员不审核吗?”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她只是提供了方案,可用不用是工部的事儿。工部的督造司是主责,为何还会罚她其实另有隐情。”
“行了行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风箱不是她发明的,是另外一个姑娘!人家老铁匠都从县城赶来了,当场戳穿了她!”
“啊!竟有这事?”
“不然陛下为何重罚她?还不是因为她犯下了欺君之罪!”
“堂堂侯府千金,居然冒领别人的功劳,真是太寡廉鲜耻了!”
“可不是吗?不要脸呐!”
这是京城外的一间小茶楼,竟是城外都传得如此沸沸扬扬了。
一名即便身穿布衣也难掩威严的健硕老者微微蹙了蹙眉:“小兄弟,你们说的是侯府千金哪个侯府?”
他声音太过威严,正在热议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噤了声,齐齐朝他看来。
他头发已有了银丝,却身材魁梧,眉目威严,气场强大,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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