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么也把这个挂钟拿走?钟表声很吵闹。”
“不。医嘱和我冲突的时候请以我为准。”
面对这样无懈可击的发言,陈伟也爽快地说:“既然如此,请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需要联络家属吗?”
“不,我要报警。就算是朋友也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有请警方把我眼前这个预谋杀人犯立刻刑事拘留。因为只是犯罪预谋阶段所以也会从轻处置,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是最优解。请放心,周同学。虽然你对我做出了这样的事,归根到底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会对媒体公允评价你走上犯罪道路的苦衷的。”
“手机之类的我先没收了,陈同学。这样你就不会对张同学说些引起误会的话。其他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是想说尽力而为地杀死我吗?”
“没有那种事。我会尽一切可能维持这个钟表的运转。”
那样的话就拿回家去准时上发条好了——他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在这个情境下讲论常识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是单纯地以争取自由为目的,就算是疯人的逻辑也不得不顺从。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还记得我们昏迷之前在聊的话题吗?”
“是给张同学献祭零食的事?”
“在那更之前一点。”
“我没有精神记住你的每一句话,陈同学。现在要应对的是你的生命安全问题。在这件事上我会不惜一切手段,就算你觉得我在发疯也无所谓。”
“你知道艺术家在深度投入创作、变得如痴如狂时的状态叫做什么吗?”
或许是不理解这句问题的来由,她保持着沉默。
“古希腊人称之为迷狂。作为历史上最重要的文艺理论源头之一,他们很早就注意到了诗人在创作时会陷入某种感情高涨、完全忘我的特殊状态。就像是精神失常的病人一样,对于正常人所感知的现世毫无所觉,转而沉浸到了某个超验的世界里。除了诗歌创作以外,宗教和爱情也可能会产生类似的感受。但那并不是一种疾病,因为陷入迷狂的人在其他时段是完全正常的,而迷狂本身非但不算是破坏性的,还会带来不可思议的成果。有的人甚至主张,迷狂是作为诗歌创作的决定性天赋。无法感受到迷狂的人,无论积累多少的技巧,都不能真正触摸到诗歌的门槛。但这种迷狂是怎么造成的呢?古希腊人认为那并不是人的理性所能办到的事,而是被神所凭依的结果。诗歌之神——对于古希腊人而言也就是酒神,或许是在人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更容易降临,把自己身为神的知识降临在凡人身上,借由他们的口说出了神的语言。可是,他们也认为在神之上还存在着更高的命运,柏拉图学派提出了被叫做‘太一’的本原概念。由太一照耀的世界是什么样呢?那是投下了尘世这道歪曲阴影的完美世界,也就是理式的世界。如果人的灵魂透过尘世会想起那个世界的话,就会在诗性迷狂之上陷入更高的迷狂,也就是理性的迷狂。”
“我并不是诗人呢,陈同学。”
“但是我在说服自己理解你呢,周同学。迷狂是一种超验的感受。由自身所立足之处往前奔跑,由尘世之景而看到天国之景,这样的事情真的可能吗?我自己从未产生过这种感受,但是有好几次,周同学,我察觉到你留意着我所无法察觉的事物。那么作为解离性人格障碍患者的你,会因为特殊的精神状态而获得某种预言性的迷狂吗?我确实听说过一种民间流传的说法,认为多重人格实际上是其他灵魂的附身。经历过死的灵魂对死后世界是有隐藏的记忆,所以更容易领悟到常人无法理解的知识。”
她闭了闭眼睛,最后说:“我是无法决定你的未来的,陈同学。就算你下一秒死掉,那也只是你自己放弃了而已。”
“死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