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大门,走在最前头的就是贺梓,沈谧下意识长长作揖。 贺梓也看见他了,他认识这位书院高材生,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这一番互动看在周围考生眼里,顿时投过来许多艳羡目光,也有人神情复杂,满含审视。 毕竟春闱在即,事关考生终生前途,考官和考生之间的任何细节都会被注意并放大。 贺梓名声太盛,也并不礼贤下士,他府上不接受任何官方或者个人的投卷,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攀交延请,他定下主考的时日本就比较迟,消息传出后人们蜂拥而至,却没有任何机会攀附,此刻众人见他对一个无名书生回礼,顿时窃窃私语。 容易从筐子的洞里奋力探头,好奇地看着大鸣大放的锣鼓队。 旁边酒楼上有人从高处看下来,目光一转,看见了容易。 沈谧此时已经察觉四周目光,立即向后退入人群,人太多,退得有些艰难,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一左一右,都有人在向他接近。 沈谧刚退一步,后头一股大力涌来,将他猛地撞了出去。 沈谧跌在地上,撞破了手肘,低头正看见一双黑色的官靴停在自己面前。 沈谧立即意识到自己跌到了考官面前,挡住了考官的路,顾不得喊痛,赶紧爬起,头也不抬,一边致歉一边就退入人群之中。 他迅速让开,本想弯腰去扶他的贺梓手停在半空,他一笑继续前行,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贺梓没放在心上,周围人虽然看见了,大多人也不在意。 沈谧退入人群,心上砰砰直跳,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刚才跌出来,猫怎么没叫? 他伸手向后一摸,头皮一炸。 猫呢?! 筐子里的容易不见了! 沈谧惶然四顾,四周人头攒动,哪里去寻他的猫? …… 人群中,慕容翊一手把猫揣在自己怀中,一手捏住了一个灰衣男子的手腕。 那人拼命挣脱,却觉得仿佛被铁钳钳住,哪里挣脱得开。 慕容翊笑着,一步步地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去,在他耳边笑道:“相好的,你方才在做什么呢?” …… 考官入院仪式结束,学生们都赶回去做最后几日的努力,后日就要进贡院考试了。 也有人觉得临时抱佛脚没什么意思,茶馆酒楼里又挤满了人,很多人在议论刚刚上市又急速下市的慈心传第七卷,有人在私下交易。 书一旦禁了,反而因其神秘而越发受人追捧,最起码现在黑市上的慈心传第七卷盗版,价格已经飙升十倍。 也有些人自觉春闱无望,聚在一起说些闲话,最近话题中心人物都是皇太女,与皇太女有关的人和事,分分钟传遍盛都。 很多人在讨论慈心传第七卷中出现的那位和皇太女情分不寻常的容蔚,到底何许人也。书里把他描写得强大美貌聪慧英明,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伟男子,这样的人物自然令人们心向往之,女子们目光闪闪眼带倾慕,男子们情绪则复杂得多,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不以为然有之,讨论的中心点也集中在这个人物和太女情史到底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 大部分女子觉得是真的,大部分男子觉得是假的。 男子们认为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物,一看就是夸大其词,女子们认为既然皇太女也是这样的人物,凭什么就不能遇见同样优秀的男子,你们男人自己不入流,还觉得全天下都该和你们一样不入流! 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男子们固然膀子粗声音大,但能上茶楼酒楼的也多半不是大家闺秀,江湖女侠膀子不粗声音不大但是力气可比弱鸡大多了,一言不合愤然拔剑,咔嚓一声,世界清静了。 只有一桌没有参与这世纪大争论,背对众人的男子始终在喝酒,就着八卦下酒显然十分怡然自得,将一壶劣质烧酒硬生生喝出名酿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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