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视线齐齐移上来,韩靖安搁下茶杯,快步下来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手滑了,没拿稳,没烫着吧?”见崔九一身天青色衣袍都被淋成了深青色,他使劲憋着笑,问,“要不某遣人去成衣铺子里买一套干净的给你?”
崔九正拿帕子擦肩上的茶水,闻言,回道:“不必了,兄台也是无心之失,某自行回府换一套便是。”
韩靖安一笑:“多谢这位郎君雅量。在下卫国公世子韩靖安,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崔家九郎,崔璟。”
姜韫见这闹剧,始终没作声,目光盯着二楼的沈煜瞧了半晌。
那人恍若未觉,自顾自斟酒品酒,见菜上来了,也未等韩靖安,兀自举筷吃了起来。
“四娘,”崔璟唤了她一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某先行一步了。”
姜韫收回目光,瞧他这狼狈模样,忙道:“你快去罢。过几日便是秋闱了吧?祝你金榜题名。”
“多谢。”
崔九告辞之后,这头韩靖安又和姜韬搭上线了,在一旁问他:“这是你阿姊?姜四娘?”
姜韬见了他也很是高兴,闻言点了点头。
姜韫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面上仍浅笑着问:“你们认识?”
姜韬还未接话,韩靖安先笑道:“前些日子在猎场上碰到过一回。”
姜韫拿捏着嘴角的弧度,温声道:“舍弟顽劣,多谢韩世子担待了。”
“哪里哪里,”韩靖安摆手,“某与七郎一见如故,年纪也差不多,何谈担待?”
话音未落,先前去收拾雅间的伙计跑了过来:“几位爷!雅间收拾好了!”
韩靖安见此,便道:“那某便不打扰你们用膳了,下回有机会再与七郎切磋一下骑射。”
“好啊!”姜韬一口应下。
韩靖安一笑,转身上楼去了。
姜韬旋即跟着姜韫进了雅间。一进去,却发现他阿姊的脸色不太对。
他以为是他私自收下崔九送给她的游记,又自作主张回信一事惹了她生气,刚准备乖乖认错,却闻她忽然冷声道:
“离韩靖安远一点。”
他一怔:“……为何?”让他离崔十一远一点好理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韩世子又怎么了?他难得与韩靖安性子相投。
“那茶一看就不是无心之失。”姜韫淡淡道。
姜韬难以置信:“你说他是故意的?他和崔九无冤无仇的,故意泼崔九茶做什么?”
姜韫面无表情:“不知,反正你离他远些就好。”
“阿姊你不能这么武断地对一个人下定论吧?!”姜韬忍不住扬声道。
“你吼什么?”她皱眉,“我的话你听着就是了,从小到大我让你做的哪一桩事不是为你好?”
姜韬一下子被触了逆鳞:“你总这样!什么事都只道是为我好,何时曾问过我的心意?”
姜韫怔住了,情绪翻涌之下差点脱口而出:“可那韩靖安……”
那韩靖安太元五年屯兵十万于沙洲,眼睁睁看着姜韬领兵在数里之外孤军奋战、全军覆没。
可如今是太元元年,一切皆未发生,这要她如何开口?
雅间内气氛胶着之时,伙计推门进来上菜。
热气腾腾的鲈鱼脍上了桌,姜韬却没了胃口。两相沉默之下,他忽然起身,低声道了歉,又道:“阿姊你先吃,某出去透透气。”
……
二楼雅座里,韩靖安落座之后,揉着发红的指骨,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煜哥你发什么疯!”
他适才正瞧热闹呢,一只茶盖飞过来砸中他的手,手一疼,手里的茶杯便没拿稳,泼了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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