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的正月十二注定是秋风岭不同寻常的一天。
因为在这一天,一百二十一对新人将在这里喜结连理。
从六天前的百人订亲开始,花语夕就不停地为这场别开生面的集体婚礼做准备。
虽然张雨婷从王府里抽调了一些家仆充当媒人,但数量还是远远不够,花语夕又从城里雇了二十多个媒婆,几乎把北平城婚庆行业的从业者都惊动了,才勉强完成了任务。
除了说媒订亲,她还写请帖,催促王小弯的工坊加班加点,做出一百多支金钗,还有男女共两百多套喜服。这些喜服虽说是由成衣店成批“捐助”,花语夕仍然对每一件喜服亲自把关,遇到有任何细节上的问题,哪怕只是多出一个线头,都会亲自加以修正。
“在你们看来,他们是一大波人,但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终身大事。”花语夕语重心长地道,“丝毫马虎不得。”
然后就是在秋风岭下清出一大块空地作为成亲场地,雇佣一支车马队,负责接送娘家和婆家的亲属往返,准备成亲当天需要用到的酒菜和餐具,另外还要采买洞房里各种必须的物品如花烛、喜盏、喜褥等,几乎没有片刻闲暇。
同时蓝桥也忙,他为了能在正月十五和花语夕大婚后腾出时间陪她,每天慰问十几户烈士家属,天还没亮就出发,到太阳下山才回来。他为加快进度,不得不把陈玉衡也叫上,和他兵分两路,把慰问品亲手送到家属们的手中。
到家后他也闲不下来,还要接待北平各大小官员和商贾以拜年为名,实则是拉拢讨好他这当红新贵的来访。
不见,显得太过倨傲不近人情,见,又难免一套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直到夜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
他和花语夕除了枫桥钱庄开业那天见过一次,几乎再没有碰面的机会。
正月十二当日天高云淡,白晃晃的太阳挂在高高的树梢上,映出巨大的光圈,也晒得人暖洋洋的。
花语夕和张雨婷在秋风岭的红袖营里碰面,后者指着山下新整出来的空,狡黠地一笑道:“花妹你看,这次是大王出面,搞来一百二十一顶毛毡小帐,一个个排得跟馒头似的,不但抗风保暖,还隔音呢。”
“大王有心了。”花语夕满意地点点头,“有这样子的洞房,他们应该可以欢心了。”
等待出嫁的少女们此时都换好了喜服,在营中羞答答地排成一队,其他暂时不准备出嫁的女孩子看着她们,有羡慕的,有祝福的,还有感动得泪流满面的。
“你当初怎么不报名订亲呀?”张雨婷笑着问一个哭得最厉害的女孩子,“我又没限制名额,花大家还包送嫁妆。”
“我怕。”女孩子哭得哽咽:“战争还没有结束,我怕成亲没两天,就做小寡妇了。”
张雨婷和花语夕一齐默然。
是啊,可怕的战争。
只有战争早些结束,才有更多的眼泪被笑容取代。
花语夕亲手为每一个待嫁的少女戴上金钗,然后领着她们走到营门口的空地,为她们披上红盖头。
接下来就是等待,少女们因戴上盖头看不见物,便也不敢乱走,在风中静静地等待着接亲的时刻。
好在怀柔营准备成亲的战士们没让她们久等,很快,以铁牛为首的一百二十一名战士身着喜服,精神爽朗地走上山来。
“谁是俺家婆娘曾静?”铁牛看着眼前一百多个身穿红裙又披着红盖头的姑娘,大声发问。
“奴家来啦。”幸亏日光强烈,曾静能透过红布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便张开双手朝他奔去。
铁牛一把将她抱住,其余众人也纷纷效仿,每人喊一声自己新娘的名字,对应的少女就应一声,然后摸索着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移步。新郎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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