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生日宴散去后,顾如琢回到家,程不遇已经睡了。
他从没去过他的房间,但那一天,鬼使神差的,他推门走了进去。屋里黑着,程不遇洗过了澡,窝在柔软宽松的羽绒被里,月光透进来,照得他面颊洁白软嫩,静谧漂亮。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程不遇没有被他弄醒,睡得很熟。
他靠近他,将他圈在怀里。
程不遇身上很软,带着沐浴露的香气,乌黑的发丝细长微润,轻飘飘地贴在他胸口。
顾如琢将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静静数着自己的心跳。
一下,两下,不快也不慢,很正常的速度。
就在此时,程不遇醒来了——他迷迷瞪瞪地哼哼了一声,随后发现面前是他,愣了一下,又埋头准备接着睡。
顾如琢知道他不会问——程不遇一懒就什么事都不想管,只要事情不太离谱,他就不会想起来问他什么,所以他低声哄:“醒了就先别睡。”
程不遇于是又睁开眼睛。
他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手顺着他的睡衣贴上去,额头也轻轻贴在他胸前。两人姿势亲密无间。
他扣着他的腰,把他放在怀里,仔细听他的心跳。
程不遇才睡醒,还是懵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跳,和他一样,一下一下,十分平稳。
“你没睡醒。”顾如琢说。他捉着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抚上自己的心口,“感觉到我的心跳了没有?”
程不遇还是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两个人的心跳都没有什么异常,程不遇的手细软温暖,贴着他的心口,像是一枚羽毛在轻轻搔着。
他赶紧把他的手放开,塞回被子里。
顾如琢得出结论:“你是没睡醒,而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睡,晚安。”他在他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那个夏天结束,他依然没有想出给这首歌取什么名字。
直到他远渡重洋,专辑成型,经纪人发来消息:“这首歌我们都倾向于定名为《君》,你觉得呢?”
他摇头说:“不。”
他给它定名为《卿》,没有理由,只是想用这个字。
*
程不遇静静地立在台上,静如微风中一缕薄纱。
舞台光影变幻,萧与筝撞破原本的曲谱,也就在这一刹那,程不遇开始动作。
化刚为柔,水袖翻飞,缠绵妩媚。
没有人能想到《卿》这样金贵肃杀的曲子能改得这样柔婉多情,又这样决绝萧索。
如果说他上次的翻跳,轻盈有力,是云中鹤,这次就是以柔杀人,是柔软的绸缎。
所有顾如琢化戏曲动作而来,变得强劲的动作,他重新将它还原成本来的样子,加以过渡与修改,让它变得柔媚勾人;他几乎与身上的纱,与水袖抛起的线条融为一体,这一刹那所有人心中都想起了一个词。
“柔弱无骨”。
这样的身段,配以他脸上的妆容,张扬艳丽,纯粹热烈。他身后,昏黄光影与暗红色调交错,光只打在他一人身上,兵戈烟尘中,这样一个美人在跳舞,所有人都会停下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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