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殿西稍间内,皇后看着一片片被挑出来带着血迹的指甲盖点碎片,心中不住的后怕。
若不是二娘护得及时,恐怕这些碎片都会扎在她的脸上。
陛下当真是好狠的心。
她攥紧手上那串已有裂痕的菩提子念珠,神色幽怨、怨恨。
“嘶!!!”
软榻上程蕙心眉眼紧闭,不住的吸气,有个碎片扎得极深,饶是侯嬷嬷手稳也来回三次才挑出来。
宫女拿着帕子准备为程蕙心擦去后背上的血迹,皇后拦下,“本宫来。”
侯嬷嬷起身让出位置,领着一众宫女退出了西稍间,室外王院使一直在候着,见侯嬷嬷出来便迎了上去。
西稍间里,皇后用帕子一点点地擦去程蕙心背上的血迹,一言不发。
少女白得发亮的背上,点点伤口正不断的渗出血迹,像是永远都擦不完一样。
血是那么的红。
这么多伤口,若是有了疤痕,二娘可怎么办?
她如此护着本宫,本宫却在做什么?
回顾着这些年来,她的无视放纵和有意引导,皇后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渐渐产生动摇。
珠帘撞击的响声拉回了皇后的思绪,侯嬷嬷眼里带着喜意,压低声音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皇后愣了愣,脸上浮起一抹惊喜的笑容,“三郎来了。”
欢喜之下她没有压低声音,不知何时躺在软榻上睡去的程蕙心嘟哝了一声,别扭地在手背的白绸上蹭了蹭,面容逐渐放松。
皇后轻轻地给她盖上一件白如雪的皮袄子,又让侯嬷嬷放下青色幔帐,一主一仆放轻脚步离去。
正殿里昭国太子季文轩老成的板着一张脸坐彩凤牡丹团刻檀木长椅上,在见到皇后出来后,一板一眼地行礼。
“见过母后。”
小小少年虽还稚嫩举手投足间已初具帝王之范,自然大气,挺拔的身板坚韧有力,仿佛一抬肩就可以傲然撑起一片天。
这就是皇后的天。
皇后面上难掩激动,挥手让内侍宫女们都退下去,亲手扶起太子,“三郎......”
语气辗转又饱含浓烈的感情,仿佛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这两个字中。
自季文轩十岁被立为太子入驻东宫之后,皇后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为帝者,应拓眼界、明事理、知民生、自然不能常拘泥于后宫之中。
因此除非昭帝松口,太子也无法轻易入后宫,拜见皇后。
皇后心知此次母子见面不易,忙擦了眼角的泪水,细细的问起太子的日常饮食起居。
她看着太子眼下的青紫,心疼不已,却也知道身为太子课业繁重,这是必然。
面对皇后温情的关怀,太子的脸上慢慢显现出少年飞扬的意气,“母后,儿臣很好,前些日子翰林院学士邱先生还夸儿臣天资聪颖、才思敏捷。”
皇后痴痴地看着太子,不住的点头,“好、这就好......”
母子二人述话片刻,东宫的内侍在毡帘外提着嗓子,“太子殿下,酉时已到,该回宫了。”
皇后小心的藏好眼中的不舍,轻笑着拍了下太子的手臂,“外头夜黑,让奴才们把灯笼打亮点,仔细脚下。”
太子明白今日一聚已是昭帝开恩,不可得陇望蜀,便利落的拜别。
身为太子身上负担的东西更多,他的时间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天下的百姓。
侯嬷扶着皇后目送着摇曳的烛火消失在凤鸾殿的宫墙后,直到脚步声再无。
“娘娘,奴婢让小厨房做了点饭食,去偏殿用一点吧。”
精神松懈下来后,皇后便觉得身子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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