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没事吧?”
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颜雪怀透过蒙蒙水雾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那人捂着肩膀正在看着他。
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快步过来,指着颜雪怀大骂:“丫的,你走路没长眼睛吗?还敢撞焦爷,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焦爷?
颜雪怀那被酸痛掌控的大脑立刻清明起来,难怪她看这人有些眼熟,原来是焦爷,她第一次来顺城街时,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
她用手背抹一把眼泪,看仔细了,眼前的人就那位焦爷。
她正要开口道歉,余敏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眼看到焦爷,又看到颜雪怀站在焦爷面前,那名随从的话,他刚好听到最后那句“你是不想活了吧”,余敏吓了一跳,竟然忘了害怕,上前一步:“焦爷,这位是我朋友,她不认识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她一次吧。”
颜雪怀没想到胆小如余敏,竟然肯为她出头,她心存感激,也知道余敏一家子都在顺城街上讨生活,她可不能把他们拖进来。
她一把将余敏推开:“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别参和。”
因为撞到了鼻子,她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听得焦爷直皱眉头,他指着余敏问那名手下:“这是那个余四儿?”
手下忙道:“对,就是他,这小子晕头了,我这就教训他。”
焦爷失笑,冲着手下一挥手:“一边儿待着去。”
转头看向颜雪怀,上下打量:“怎么就哭鼻子了?我有那么可怕?”
焦爷的模样的确不可怕,他长得斯文白净,唇红齿白,甚至还有几分乖巧,是上年纪的大妈大婶们喜欢的那种类型,一点也不像是混混头子堂把子。
颜雪怀摸摸自己的鼻子,呜咽着说道:“我的鼻子疼。”
她其实不想哭,可是鼻子连着泪腺,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就流出来了。
焦爷眯起眼睛,仔细去看颜雪怀的鼻子,啧啧两声:“红彤彤的,像是肿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颜雪怀感觉鼻子更酸更疼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外流,焦爷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余敏一怔,没想到焦爷会这么好说话,他忙问:“焦爷,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焦爷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我说你了吗?我让她走,你的耳朵呢?”
余敏下意识摸摸耳朵,还好,耳朵还在。
一旁的手下粗声大气地吼道:“还傻站着干嘛,挡路吗?焦爷让你走,你还不走啊?”
颜雪怀忙道:“走,我走。”
她冲着余敏眨眨眼睛,示意他没事,然后拔腿就跑。
焦爷看着她的背影,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没礼貌。”
颜雪怀一溜烟儿地跑出了顺城街,找个没人的角落,使劲擤擤鼻子,擤出来的鼻涕是带血的。
刚才她那副傻样,一半是真的,一半却是装的。
她相信那天她怂恿余敏搬出焦爷名头吓唬王氏的事,焦爷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原本以为日后见到焦爷绕着走,只要不栽到他手里也就没事,没想到今天却撞个正着,她不快跑,难道还要留下挨揍吗?
她把脸上的泪痕抹抹干净,快步往会昌街走去。
还没走到李食记,就看到了一个姑娘站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嗨,你来了?”
颜雪怀一副熟络的模样。
姑娘闻声转过头来,正是昨天灯市大街上的那个姑娘。
看到颜雪怀,姑娘跪下就要磕头,颜雪怀吓了一跳,伸手拽起她:“大街上呢,你别让我引人注目。”
姑娘立刻反应过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红,暗道自己真笨,恩人是个姑娘家,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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