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鬼紧紧伏在小苹果的脖子上,尽量拉开自己脖子跟那些野兽嘴脸的距离,马鸣的脸几乎埋在了他坐骑的鬃毛里。不过,令公鬼没有看见谢铁嘴。难道那个说书来了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既然那三只黑水修罗都在追赶令公鬼和马鸣,那么他还是自己走好一点?
正在猜测之间,谢铁嘴的阉马从夜色之中横冲出来,正好就在黑水修罗的后面。那些怪物只来得及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说书先生就已经扬起手向前一甩。就见一道寒光闪过。一只黑水修罗翻倒在地,连滚几步才停下。另一只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向后伸去在后背上乱抓。第三只露出尖利的獠牙嘶吼一声,可是看到两个同伴都倒下后,它转身逃走了。谢铁嘴的手又像挥舞鞭子一般晃了一下,它惨叫起来,却负伤继续逃跑,叫声很快就离他们很远了。
令公鬼和马鸣勒停马匹,目瞪口呆地看着说书先生大显神威。
“那是我一直随身配着的小刀,”谢铁嘴喃喃说道,却不肯下马去把它们捡回来,“别愣着啦,小伙子们,跑掉的那只会把同伴叫来的。我希望那条河离这不远。但愿吧……“他没有说完他但愿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开始向前慢跑。令公鬼和马鸣跟在他身后。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个低矮的河滩上,森林一直延伸到河里,夜色之中,河水漆黑如墨,风吹起的波纹微微反射月光,根本看不见对岸在哪里。虽然令公鬼觉得要用竹筏渡河太不稳当,但是更不愿意呆在这边。一定要尽快过河,有必要的话游泳过去也行。
身后远离河岸的某处响起了黑水修罗的太幽碧瑶钵声,尖利短促显得很紧急。这是他们离开即墨城废墟后听到的第一次太幽碧瑶钵声。令公鬼不禁担心起来,难道它意味着有同伴被抓了?
“我说,咱们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谢铁嘴说道,“总归是要逃的,不如挑个方向吧。上游?下游?”
“可是我们不知道纯熙夫人和其他人在哪里,”马鸣反对道,“不管选哪边,都有可能越走离他们越远。”
“确实有可能,”谢铁嘴一边回答,一边发出“吁”声安抚着自己的阉马,掉头向下游走去,“那我们怎么办?”令公鬼看看马鸣,后者耸耸肩膀。于是,两人掉转马头跟在了说书身后。
走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事发生。河岸时高时低,树木时疏时密,夜色、河流、寒风,冷冰冰,黑沉沉,一成不变。也没有黑水修罗,这是令公鬼最乐意避免的事了。
然后他看到前面有光,开始只是一个光点,走近一些后,可以看到这个光点悬在河面上,好像挂在某棵树上一般。谢铁嘴加快了脚步,还开始轻声哼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作轻松。
终于他们找到了光点的来源,是一盏挂在一艘大商船桅杆上的灯,就在一片很少树木的河滩边上。这艘船大概有八十尺长,随着水流晃动着,轻轻拉扯着系在树上的缆绳,桅杆在风中“吱呀“作响。那盏灯照亮了甲板,却看不到有任何船伙儿。
“哎哟,好一艘大船,”谢铁嘴边说边下马,“不是比鬼子母们的竹筏好多了吗?”他双手叉腰,虽然现在天黑,但是他那自鸣得意的样子显而易见,“看来这艘船不适合运马,不过,考虑到它即将因为我们而面临危险,也许可以说服船老大。让我来跟他谈,你们拿好自己的行李以防万一。”
令公鬼也下了马,开始解开绑在马鞍后的行李。“您该不会打算丢下其他人,就这样走了吧?”谢铁嘴还没来得及回答,两只黑水修罗已经嗥叫着挥舞着抓捕棍冲进了这片河滩,后面还跟着四只。马儿们惊嘶着连连后退。远处的嗥叫声预示更多的黑水修罗正在赶往这里。
“上船!快”谢铁嘴大喊,“别管了!丢掉那些东西!跑!”他带头往船上冲去,补丁披风和肩上背着的乐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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