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咧了咧嘴角,轻飘飘地点了点头。云九不置可否的地笑了一下,也捡起了三颗棋子。
轻轻把地一颗抛向三座高山,高山之顶,细雨连绵。
栽抛出第二颗,细雨转为倾盆。第三颗棋子落下地时候,有一条滚滚长江从天而降,水花漆黑如墨,宛如在云海之中翻滚的蛟龙,阴雨天里,划破天幕的闪电,轰隆隆地敲打着山巅。
站在山巅俯瞰棋局的岳武猛然跌倒,险些被闪电击中,喃喃道:
“天上水?”
“哈哈哈,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哈哈哈,趁景趁景!”冬化雪也见到了天上的水,诵出了一句咏水的诗。冬化雪的笑声一声比一声大,泪水流得也越来越快。
两个小家伙捂着耳朵从师祖爷爷的腿上跳了下去,挤在另一张椅子上看那个白白和傻傻地坐在椅子上傻傻地捡起棋子又落子的岳武。黑子,是从岳武的手里落下的,然而,没有觉得是岳武在与白阳对弈。
就连两个小家伙都觉得不是他。
岳武只是一双手。
冬化雪的诗有了下半句,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呵呵呵,老喽,年轻真好啊!”冬化雪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何而笑为何而哭。在九尊者面前,不但没有保持好形象,反而哭了,棋分胜负,云九远去的时候,冬化雪也许会为自己的失态再次哭泣吧!
然而,他的泪水止不住地流,逍遥观顶的场景四层相识,却是在五十年前。
冬化雪捋着自己的华发,只觉得人生如梦似幻。
青丝成雪的诗出口,白阳和姜玉赫已经接连回手数次,棋盘上之上的空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白阳加快了落子的速度,因为水从天上来,堵不住,也就不用浪费时间去堵。
白阳加速,姜玉赫也就跟着加速,云都上的手和逍遥观里的手,隔着万里,起起伏伏。
云都上的黑子和逍遥观里的白子,隔着万里厮杀。
棋局,再次发生了变化。山河密布渐渐化为战场,黑白长龙和穿着黑白盔甲的士兵开始冲锋陷阵。
逍遥观内,不停有无形的波动向外滚滚涌荡而出,破穿云雾,震荡松涛,逍遥峰顶渐渐被肃杀的氛围笼罩。棋盘上漫天杀气已经倾泻到了周遭的世界。
白阳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涌动的杀气,伸出手,轻轻握了以下,缩回到眼前一看,除了一颗白色的棋子什么都没有。
衣袂翻飞,空洞的眼眸中是尸山血海。
这才是目的!与冬化雪一样的目的!
还不知道我已经想起了那个小鬼了吧!
手掌一翻,双指捻住棋子轻轻一弹,白子冲到山河之间战场之内,成了染血的一员。
我是去过北疆的。
岳武的手也学着白阳轻弹出一颗黑子。不知从何时起,白阳不再抛洒棋子,姜玉赫也开始一颗接着一颗地下。
逍遥峰顶,巨大的演武场内,有一团终年不散的氤氲雾团。雾团上方,有三道圆形的水幕,为华山舞剑的弟子放映逍遥观内的一举一动。
围着云雾,华山弟子端坐在地,横剑在膝,仰望着水幕。
然而,自从白阳加快了落子的速度之后,演武场上仰望水幕的人越来越少,反倒是地面上昏厥的人,越来越多。
正如胜梅的两个师妹一样,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棋盘上的瞬息万变。
观棋的人,会在无形之中陷入棋局的变化,将自己代入其内,甚至将自己当作那棋子。
是被人操控还是掌控自己?没有人能逃出那两双手的掌心。
用白阳的话说,云九的手,握着一个握刀的人,那人叫雷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