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是白雪漫天,今日便升了太阳,桐儿殷勤地忙里忙外,将木桶接在屋檐下,防止流下来的雪水在地上结冰,于是屋里便清晰可闻滴滴答答的水声,合成一起,倒是有几分节奏感。
桐儿摆好最后一个木盆,跑到洛禾身边,眼中亮晶晶地,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小姐,你可知道昨日桐儿打听到了什么?”
洛禾正在挑选一会儿赴宴要穿戴的首饰,便心不在焉地问了句:“什么?”
桐儿咽了口茶水,娓娓道来:“听说那孟嬷嬷被二夫人罚了一年俸禄不说,现在还在柴房里关着呐!”
洛禾这才动心想了想,好像昨夜为了支开桐儿,是让她去打听了一下子。
不过也没什么好讶异的,洛星月可是二房的掌上明珠,就算洛松想罚,慕容静拼了命也是要护着的,所以谁来做这坏人?自然是只有教唆洛星月发卖桐儿,而自己想从中谋利的孟嬷嬷了。
也只有她,是最无关紧要的。只可惜有些人就是明白不来自己的地位如何,总是傍着些不牢靠的靠山,却不料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个道理,自讨苦吃罢了。
“待宫宴结束,是该去问候一下孟嬷嬷的,毕竟也是府里的老人嘛。”
洛禾语气寻常,却是惹得桐儿“噗嗤”一笑。
孟嬷嬷最喜欢的就是拿自己的资历说事了,平日里实在是讨厌得紧,只是今日这话从小姐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听起来有些让人愉快呢。
“阿禾,可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温润的声音。
洛离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向着行礼的桐儿点了点头,看向正在插簪的洛禾。
眼中光芒闪烁,洛离打趣道:“一日不见,妹妹怎么又好看了?”
洛禾轻笑,“哥哥可莫要说笑了。”
洛离也笑得柔和,引着二人出了门。
今日宫宴乃是圣上的寿宴,午宴是公宴,文武百官,但凡有些许地位的,都会赴宴;至于晚宴,则是皇室家宴,亦或者皇恩浩荡,总是有些近臣留到了晚间,实在是令人羡慕不已。洛禾扫了一眼二房正在装运寿礼的马车,有些好奇父亲和哥哥
准备了什么。
不过怕是无论准备什么,那位都不会记在心上的,毕竟那件事,可以盖过所有功劳。
想到这,洛禾面色有些阴翳,手指轻轻握起,希望今日这关,可以平安度过罢。
圣上的寿宴摆在整个宫里最恢弘的承坤殿,早在百年之前,圣上并没有摆寿宴的习惯,只是在诞辰一日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整个城里的乐坊要派顶级的乐师奏上三天三夜的《和稷》,寓意江山社稷安稳,而自当朝开始,圣上便兴起了摆宫宴,为了承接重大宴会,还特意修建了金碧辉煌、青砖玉瓦的承坤殿。
一路上有百姓门欢呼雀跃,大抵是护卫将士们携来了圣上的恩赐,对于习惯了玉盘珍馐的公子小姐们来说,大概是不值一提的物什,可对于普通百姓来看,却是寻常日子里不敢多看几眼的珍宝。于是沿途尽是“圣体永安”“国泰昌盛”的呼喊,与民同乐,景明帝倒是善于把握人心。
臣子们自西门进宫,便会遇到刻着“至此下马”的石碑,于是娴熟地改用步行,在络绎不绝的宫人引领下前往承坤殿。
洛禾一行人亦是如此。
洛禾乖巧地跟在洛离身后,掩饰着眼底存的三分好奇,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宫了。
桐儿倒是出乎意料的淡然,既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丝毫出错的地方,更别说是被这气势给吓到了。
洛星月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丫鬟,明明都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却还是眼睛不住地闪着熠熠的光芒,她神色不悦,瞪了青雀一眼,青雀便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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