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棉花颜色并不十分雪白,在整条街的棉花里,算不上好的,甚至看上去有些陈旧。
但是卫南枝瞧中了这棉花里的棉籽特别少,除了针眼大小的碎棉籽壳子之外,几乎不见其他杂质,可见是精心挑过的。
卖棉花的是一对母女,见到有人来,虽是个小丫头,却也没怠慢,反倒是问卫南枝要买棉花做什么用。
卫南枝也如实说了:“天冷了,我家里人穿的还都是旧衣裳,棉花不暖和了。”
其实赵月娘带着南枝跟小北上路的时候,是带了银钱跟行李的,虽说因为罪名大家避之不及,但是也都有一二至交好友想方设法馈赠。
但是可惜,流放这一路走了半年,其中苦楚不必多说。
押解的人收了好处,没对他们多有拷打虐待,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月娘带的棉衣,那些人不敢抢,但是却强行给换了。
现在赵月娘身上盖的棉被,还有卫南枝跟小北身上穿的棉衣,全都是别人强换的,里面都是早就板结了的旧棉花,有些地方摸上去都硌人。
还有小北的棉裤,小北一直宁愿冻着都不愿意穿棉裤,便是因为那条棉裤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穿过的,里面的棉花都已经被尿渍浸黄了,又脏又臭,洗都洗不出来。
所以换新棉衣是势在必行的,卫南枝说:“我们家四口人,不知道需要多少棉花?”
那对母女中的母亲便问了:“几个大人几个孩子?身量如何?”
卫南枝沉吟了一下,说道:“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大人中等偏瘦身材,孩子身材如我。”
她没说家里是一大三小,怕落入了有心人耳中,只编出一对夫妇两个孩子的一家四口样子。
只要棉花不少便行,到时候有多的,无论是加还是换,都方便。
那中年妇人便算了一下:“若按大人孩童一人一套棉衣棉裤来算,大人棉衣三斤半,裤子两斤,孩童棉衣两斤,棉裤一斤半,这便得十八斤棉花。”
跟卫南枝先前听来的差不多,再打上两床六斤的新棉被,便是整整三十斤棉花。
卫南枝蹲下来翻看这对母女的棉花,问道:“这不是新棉?”
那对母女对视一眼,十六七的女孩子低声道:“是前年的棉花……但都是自家种的,最好的棉花!”
只是放了两年,颜色陈旧了些,但是每年都翻出来打打晒晒的。
女孩子说着,眼泪就来了,中年妇人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戚戚,担心地看了女孩子一眼。
“那你们这个棉花卖多少钱?”卫南枝问道。
那女孩子蓦的抬头:“你要买?”
卫南枝笑道:“你摆出来应该是要卖的?为何我要买你还这般惊讶,难不成这棉花有什么问题?”
女孩子有些手足无措:“不、不是,这棉花都是顶好的棉花,真的!原本是、原本是……”
女孩子没说出口,生硬地接了上去:“反正这棉花是真的好棉花,年年都晒,都挑的。”
卫南枝点头:“看得出来。”
“所以,一斤我们要八十……七十五文钱。”女孩子惴惴地说了价钱。
这价格不贵,棉花不压秤,一斤棉花便有好大一捧,加上西川这地界种棉不容易,七十五文已经算是十分实诚了。
卫南枝便没讲价:“那好,你们这里有多少?我要三十斤棉花。”
“那好”两个字出口时,对面的母女脸色一下子就惊喜起来,等到卫南枝说她要三十斤棉花时,那母女两个却都有些不敢信了。
“你要买这么多?”中年妇人不无担忧地问道:“我跟你说的棉花用量是真的,但是寻常人家若不是嫁娶新生,倒也用不了那么多新棉花,是把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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