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挽着包袱回到家。奶娘赶紧馏馒头热菜,她们暗自庆幸学校这一片没有遭到轰炸。
“姑娘,今天轰炸的时间可有点儿长啊。”奶娘看着惊魂不定、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白丽梅怀抱的孩子,心有余悸。
“是吗?我觉得1月18号的那次轰炸比今天的静大。”孩子被吓着了,白丽梅只能抱着孩子吃饭。
奶娘就说:“他那时还小,只要耳朵眼里塞了棉花,他是不知道怕的。现在这么大,知道怕了。”
白丽梅默然。儿子马上半岁了,开始明白大人的情绪和好坏脸了。从去年11月份,日本鬼子连着轰炸西安三次,每一次的轰炸后,她都后悔当初没坚持让丈夫选择完成学业——那
样就不会留在西安过年,那样就会跟着东北大学迁徙去四川,那样就不会有乔家夫妻的拜访,那样也就不会有自己和丈夫的分离。
这一夜,白丽梅抱着咧咧哭的儿子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孩子开始发热、吐奶。
“这是吓着了。烧点儿纸收魂吧。”谢妈妈被奶娘请过来看孩子。
金文澜见谢妈妈回家找黄纸烧,当即顾不得什么丧家不入门的规矩,立即过来跟白丽梅说:“你赶紧抱孩子去找洋大夫,就那个洋大夫佛兰,你认识的。别耽误了孩子。要是诊费太高,你打电话给凤仪,她家在那儿是签单的。”
白丽梅生孩子就在那洋医院,她知道那家医院收费很贵。可是看孩子离不得自己怀抱的模样,白丽梅决定立即带孩子去医院。
至于今天的国文课,白丽梅只好委托给金文澜:“文澜姐姐,你帮我问一下其它科目的老师,能不能将国文课调换到第四节或者是下午。”
“好。你先带孩子去看病。嗯,把你的教案给我,要是来不及的话,我替你上课。”
白丽梅谢过金文澜,抱着孩子往医院跑。
洋大夫佛兰给孩子看诊后,也同意谢妈妈的说法。但他对白丽梅说:“罗太太,你这孩子太小,直接服用镇静药物会影响他的神经系统,要不你吃一点儿镇静药,孩子吃奶也能吃到的。孩子若能好好地睡几天,慢慢也就能缓过来了。”
佛兰是孙太太介绍给白丽梅的。白丽梅很信服他,交了诊费、拿了十几片药之后,她咋舌洋医院的收费。
——半个月的薪水没有了。
出了医院,奶娘就说:“要不咱们抓点儿安神汤吧。那个便宜很多。”
“这次都看了洋大夫,下次再说吧。”白丽梅抱着孩子,跟奶娘坐黄包车回学校。
等回到学校,奶娘就说:“姑娘,洋大夫让你一次吃一片这个药,要是刮一点儿下来给成哥儿吃,行不行?”
白丽梅想了想,说:“那就刮一点儿给他吃了。他要是能睡着,我就去上课。唉!看大夫的钱真是花不起啊。”
孩子睡了,白丽梅紧赶慢赶地跑去办公室,千幸万幸,两个班的国文课都串到下午去了。
王先生还安慰白丽梅:
“白先生,你回去看孩子去吧。下午你要是不能来,我和金先生可以帮你代课的。”
白丽梅谢了王先生后,回家去看孩子。
她和奶娘都觉得给孩子喂的药不多,可孩子一觉睡了五、六个小时,白丽梅上完下午的两节课回来了,孩子都没有醒。也幸好因昨天轰炸的事儿,孩子们大部分没写作业,白丽梅今天干脆就没收作业本,让孩子们明天写了再交。
三四天之后,孩子果然如洋大夫所言恢复了正常,白丽梅也终于放下心。这时,她才有心去问7号那天空袭的事情。恰好孙太太和刘太太听说孩子病了,就一起过来看孩子。俩人说起空袭的惨重伤亡,其悲惨令白丽梅不敢相信。
刘太太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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