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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曲文正父子后,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又从城外返回。

    孟昙和画眉坐在外面叽叽喳喳说话,早上起得早,曲瓷稍有疲倦,但见陆沈白坐得端正,她也只好虚虚歪着,单手挑起帘子朝外张望。

    京郊荒野,不时飞过几只麻雀,寂静安谧。

    “在想什么?”陆沈白问。

    曲瓷回头看他一眼,又扭过头,语气不咸不淡:“想我父兄为官多年,临了却落得个出京无人送的下场,我身为幺女,获宠颇多,早年蒙荫能长至如此,”她想到什么,唇角微挑,划出一抹似讥讽又似心酸的笑:“可以嫁予京都贵女钟爱的陆翰林,如此琴瑟和鸣,实在三生有幸,以至于我得陇望蜀,险些也误了送父兄——”

    “喝口茶。”陆沈白单手递过来一杯茶。

    他出行一贯雅致讲究,即便是到这种出城来送人,也带了火炉煮茶。

    曲瓷正巧口干,单手接过喝了一口,但到底意兴阑珊,才要回身去放茶杯,已被陆沈白半路截胡,曲瓷也不躲,由他接了,看他行云流水将杯子放在他手肘边。

    “不怕烫到——”话说到这儿,曲瓷又自觉方才他让自己喝茶,大抵是嫌自己聒噪,于是便扁了扁嘴,不再言语,只是人借着马车颠簸的空档,往陆沈白身边挪了挪,她伸手想将茶盅挪的离陆沈白远些。

    指尖正要触及,已被陆沈白握住。

    “以后有我在,阿瓷。”

    陆沈白轻声说。

    曲瓷本想抽手,却鬼使神差不了,但过了会儿,她还是将手抽出来,道:“非是想轻薄你,只是怕水烫到你。”

    “嗯。”

    “嗯?”嗯是什么鬼意思?!

    曲瓷噎了一下,觉得实在无话可说,又靠回去,手才撩起帘子,陆沈白又开口了,这次他语气凝重,与方才截然不同。

    “我找到了背后主使,你猜是谁?”

    “谁?”曲瓷并不回头。

    父兄已经安然离京,她也婚嫁成为笼中鸟雀,知道是谁,又能如何?

    她如今好友在京的只有两人,一是同为女眷的罗湘湘,二是被父亲养在温柔乡里的叶君然。

    他们都帮不了她。

    “对

    方姓叶,名唤——”

    “谁?!”外面飞过一只惊鸟,曲瓷猛的回头瞳孔大张,一脸不可置信:“你说是谁?陆沈白,□□,你莫要诓我!”

    “诓你作什么?夫人方才不是说举案齐眉,怎么连为夫也信不过?”

    曲瓷垂了眼睫,转过头去。

    她不是不信陆沈白,是太信了,以至于瞬间就乱了阵脚,她也曾经有所猜测,只是她不愿联想至此。

    马车经过城门,外面逐渐人声嘈杂,卖饼的,过路的,探亲的,人声热闹鼎沸。

    在这一片热闹里,曲瓷微微蜷缩着,哑着声问:“叶侍郎为何对付我爹?”

    “鹊桥巷纵火不是简单的事故,其背后旁枝末节,指向了叶侍郎。”

    外面有惊鸟掠过,发出凄厉的嘶鸣。

    陆沈白继续说:“在一月之前,印四曾到京兆尹府衙自首,说自己偷盗主家财物,自请入狱,这个主家就是叶侍郎。”

    曲瓷道:“我曾听我爹无意提起,说叶侍郎行为不端。”

    陆沈白道:“据我所知,印四无意间抓到了叶侍郎的把柄,他便想趁机勒索了一笔钱财,给儿子治病,但钱到手之后,他担心叶侍郎权大倾天杀人灭口,便又去投案自首,想在牢里躲过杀身之祸,正巧就羁押在岳丈手下。”

    “叶侍郎做贼心虚,不敢将此事闹大,便从印四儿子身上下手?”曲瓷问。

    陆沈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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