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头疑惑,陈风随着人流穿堂过道。
人流走势停滞不前,周遭环境陡然一暗,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仅见模糊的灯芯光晕,滋滋炸出幽蓝的火星,活像冤魂鬼火。
陈风知道自己是没动的,但身体感知在移动。
他心里明了,不是自己在动,是待的地方在动。
耳边呓语不断,心头发毛的感觉深入骨髓,陈风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探自己。
浑浑噩噩、头昏脑涨的感觉越来越重,陈风觉得意识都快跟自己脱离了。
正当他要开启遮眼看个明白,数声凄厉的惨叫激得他瞬间清醒。
曹丘臣的话犹在耳侧,陈风攥紧了油灯,加速运转称魂歌,心默清心咒,眼观鼻鼻观心,只差没隔绝了五识。
保持“白痴”状不知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陈风脚下踏实,身体东倒西歪差点摔一大马趴。
“船资,阳寿一年。”
阴冷的声音,听着让人心头发寒。
陈风转过身来,眼前一黝黑叶状扁舟,舟前立一柱状幽魂灯,灯下黑袍船夫只到陈风腿高,浑身上下裹得眼珠子都没露出来。
陈风刚要开口,眼珠一瞪,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见陈风不搭话,船夫发出手指刮玻璃的短促笑声,摊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陈风顿觉身体一轻,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离了去。
阳寿一年这就没了?
陈风默不作声,船夫收了船资摇舟摆渡。
河水无声,看似透明,又深不见底,河面无风无波,就连船行过后,都没有丝毫滑行痕迹的波澜。
难道是传说中的黄泉?陈风嘴上不说,心里犯着嘀咕,那这撑船的船夫不是人咯?阳人不可肉体入阴间,那我这怎么回事?莫非称魂师挂着阴职,算半个自己人?
哗啦啦水响,优美的旋律旋进陈风耳内。
正胡思乱想的陈风寻声望去。
船舷边际游动着几条美得冒泡的美人鱼。
其中一条手臂枕在船舷上,正出水芙蓉、含情脉脉地朝陈风抛媚眼。
“官人,下来玩呀,水乳叫融可得劲了。”
就这美人鱼大波浪长头发四个意思的绝色尤物,我敢说,没几个大老爷们顶得住。
陈风却是嘴角直抽抽,遮眼一开,谁都不爱。
在陈风眼里这些个胸前沉甸甸的美人儿,哪里是什么美人鱼。
分明就是胸腔镶着两颗骷髅头,浑身还在咕呦咕呦往外冒蛆的丑陋老妪。
“哇……呕……”一眼给钢铁汉子陈大官人给整吐了。
方才还想要跟陈风玩水炮的美人鱼顿时变脸,跃出水面就朝他扑来。
陈风手中油灯灯火瞬涨,光芒形成一灯罩,将他护在其中。
噼里啪啦臭鸡蛋砸在灯罩上的声音,美人鱼碎得稀烂,黏稠的黑的白的紫的……五颜六色的肉酱,糊得灯罩都变了颜色。
任那冒蛆老妪如何扑腾,就是进不来。
“小伙不错嘛。”船夫阴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在吞字的说着话。
陈风指定不搭话啊,直接瘫船板上睡下了。
他是明白了,既然镇魂司敢让大家伙来,就不是白送命的,谨记一条,装聋作哑,就能百无禁忌。
睡得迷迷糊糊的陈风腰眼一麻,惊得他骨碌碌就跳将起来。
看到陈风神色严肃地摆出“你过来呀”的战斗姿势。
船夫嗤笑一声,冷冰冰喝道:“滚下去,到了。”
哦,不是找我干仗的啊,陈风神色一松,收了神通姿势,撅着屁股跳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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